室友最近脱了单,成日里捧着手机傻笑,聊天时满嘴都是他,仿佛浑身都冒着粉色泡泡,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落单的时候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她是个生性体贴的姑娘,还来问我是否会觉得不便,我让她不用在意,还说一个人恰好能落得清闲。
今天在教学楼旁偶遇,远远看见他们亲昵地打闹,并没有注意到我。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越来越难感受到“喜欢”这种情绪了。
也许是我个人的原因吧,总觉得身处这个匆忙的时代,即使正值恋爱的年纪,脑袋里也都是关于将来的焦虑和迷思。
前几天捧着手机刷着某乎,突然刷到一个问题:“丧失了喜欢人的能力是怎么样的体验?”底下的答案翻着翻着,让我想起很多记忆深处的人事物来。
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有意思,它把喜欢一个人描述成一种能力,可以获得,亦可以失去。我们在漫长的人生的路上走啊走啊,一个人走惯了,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忘记怎么去爱了。
我很赞同爱一个人是种能力这个说法,甚至我认为,有些人天生擅长于爱,当他们遇到能触动自己心弦的那个人,就像火柴划过砂纸,一下子便能剧烈燃烧起来,但即使爱的果断干脆,这种爱也并不是浅薄的,他们往往会全身心地投入,不带任何犹豫地去付出、去相信。
我身边的人们对这个话题的理解各有不同,甚至光是对于“喜欢”的定义就大相径庭。
A说:“看的顺眼就是喜欢啊,喜欢一个人的能力,就是尝试的勇气吧。”她一直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自我认识她以来,她身旁的那个位置就不断更新着人选。
我也不是没有试过,有好感就尝试,答应了表白再开始喜欢,可这对我并不适用。
这感觉像一种恶性循环。总在说服自己那是喜欢,很容易陷在愧疚的情绪中,或者刚喜欢上一点,就强迫自己表现成热爱。一点一点地,我觉得累了。
B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会发光,看见他心就扑通扑通地乱跳。”
可我的“心动”,还藏在那个幼稚的年纪里,藏在那些上课时偷瞄的眼神、说话时通红的脸颊里。
前几天我才刚又想起那个被我存放在记忆深处舍不得忘记的人来,我甚至鼓起勇气,打了通电话给他。我想要唤醒那种感受,再去感受那种单纯的期待和欢喜,再去为某个人心猿意马。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么多年之后,他也是,我也是,都变了,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我们早已谨慎地把自己包围起来,拒绝把未经过加工的那些情绪暴露在人前。
但我们还是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深夜,两个人说话时都礼貌地保留着余地,反而意外地更能自在相处。我们笑着,互相比对着彼此记忆中的细节,无意间解开了存在许久的心结。
在挂电话前,他突然叹了口气,对我说:“那时候真好啊,喜欢上一个人,就满心都是她。高兴也是她,难过也是她,什么都是她......现在的我,好像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呼吸急促、神魂颠倒才是喜欢。它没有固定的样子,甚至没有固定的名字。那只能是一种恰到好处,比如相处时的舒适感、结实的安全感和无意间流露出的契合。
而喜欢一个人的能力,是永远不会丧失的。那是我们灵魂的一部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宝藏,随着岁月跟我们一起改变着,变化出不同的样子。哪怕习惯了独处,哪怕越来越享受能拥有自己空间的时刻,当你遇到那个人,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喜欢人不是一种能力,是一种心态。”我们永远不会丧失喜欢的能力,只是要学着去驯服它。
当有一天,丢掉了对轰轰烈烈的迷恋,放下对记忆中那个朦胧背影的眷恋,会看到有一个人远远地走来。而你只是会心一笑,张开双臂,就能深深地,把他拥进怀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