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蒙蒙细雨下,远处山巅浓雾妖娆,山腰下的苍绿似娇羞的少女蒙上若隐若现的面纱,初夏的音符滴答滴答,顽皮欢快的舞动。撑伞行走在狭窄、悠长的巷道,恍惚逢到那戴望舒笔下丁香一般的姑娘~
“妈,快点,我要迟到了”女儿一声埋怨的“妈”,忽的把我拽回现实。季节相似,雨无恙,只是在雨天接送上学孩子的狭窄雨巷里少了那独自一人的寂寥。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水滩里,泥点装饰着裤脚,小巷很小,人却很多,大人小孩摩肩接踵,嘈杂声淹没一切。人们使劲用伞撑起头顶那片天,有的年青人索性收了伞任雨淋着。此时,视线的长度被缩短在身旁剐蹭的晃眼雨伞间。若偶有不长心的,选在这时段开车穿行,可想那挪动速度,陷入人海浪潮,独他这一叶舟,格外显眼,非得溅起骂声一片。上学紧急的时刻,顾不得绅士与优雅,能挺力前行,把孩子按时推进学校大门,做家长的才算任务完成,松口气,这真不亚于参加了一场赛跑运动会,迟到的就是输了的。
返回途中,放缓脚步,在拥堵寸步难行之时找一落脚旮瘩。望着每天接送孩子上学的这条小巷,他还保留着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的模样,历经半世风雨,沧桑爬满木纹的门窗、残缺的绿苔青瓦上,低矮危旧的门锁尘封住那红尘过往。他就像驼背含腰的老者,颤颤微微站在悠远的巷道尽头张望已消逝的光芒。
打开记忆的窗,年少的我也曾就读在巷内的学校。这里从来不失热闹繁华之景。熙熙攘攘的人群,出入在巷道两侧的各个商铺,一边挑选物品一边来回讨价还价,直到双方达成价格,面露喜色满意归去。街头有家醋坊,阵阵醋香弥漫整条街道,提瓶打醋的人们,不用打听就能闻着醋香寻觅到位置。小孩子们,结伴嬉闹于房前屋后,时不时传来大人管束训斥之声,时有幼童的哭声不一会儿又被天真的笑声取代。这条悠长的巷道,上下连接着五所学校,上学和放学之时,学生就如潮水般从不同位置齐齐涌上这一条主道。做学生生意的老板们,忙着接待上前的每一个小顾客,待学生散去,便坐在门边细数着手中的钞票。当天色渐渐暗去,孩子找娘,燕儿归巢,临街商铺镶上古老的块块长形木板合拼的门,在哐啷的门栓声中终于安放下一天的疲惫。隐约几处屋子里,灯光透过门窗缝隙钻了出来,传出得还有港台的粤语台词和义愤填膺的兄弟义气。
时光流逝,岁月斑驳,上课铃声依稀回响耳畔,嬉闹的笑声已飘远,不知那个少年手中紧攥的信笺是否递出,只闻在一个多情的季节,雨滴与睫毛来了场短暂的约会,便打湿了眼眸。
还是这条小巷,还是熟悉的脚步,却已是此去经年,物事沧桑。
“她静默地走近,叹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