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重新开始我的写作,我将全力以赴,我感觉到,倘若我不写作,我就会如何被一只坚定的手推出生活之外。
你希望在我写作时能坐在我的身边;但这样我就写不了东西了,平时我也写不了许多,但这样我会一点也写不了的。写作意味着超越限度地敞开自己。
假如找不到更深的源泉而不得不把这个表面的东西纳入写作中去的话,那必将一事无成;当一个更为真实的感觉摇动地面时,表面的东西就会崩溃。因此人们在写作时越孤单越好,越寂静越好,夜晚更具备夜晚的本色才好,因此人们的时间总是不够,因为道路漫长,人们又经常误入岐途,人们心中才会经常产生恐惧感,在没人逼迫,也没人引诱的情况下就想跑回去。我经常想,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杜户的地窑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窑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窑所有的房间去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然后又回到我的桌边,深思着细嚼慢咽,紧接着马上又开始写作。那样我将会写出怎样的作品啊!我将从什么样的深处把它挖掘出来啊!不用煞费苦心!因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是不需要苦心思索的。
写作是我根本的良好的本质。如果说我身上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那便是它了。
我与写作的关系和我与人的关系是不可改变的,它们存在于我的本质中,而不是暂时现象。
我的处境是:上帝不愿我写,然而我偏要写,我必须写。这是永恒的拉锯战,而最终上帝毕竟更强大,这里边的不幸之多超出你的想象。
不必写得太长,但必须发自内心。
写作只能是这样来进行,只能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即身心充分打开的状态下进行。
我除了文学别无所求,别无所能,也别无所愿。
谁保持发现美的能力,谁就不会变老。
一个人读书就是为了提问。
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遮掩弱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存在于忍受中。只有软骨头才会急躁粗暴。他通常因此而丧失了人的尊严。
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到底是悲剧性的。
什么是信仰?
有信仰的人无法给信仰下定义,没有信仰的人下的定义则笼罩着被嫌弃的影子。因此,信徒不能说,非信徒不应该说。先知一向只说信仰的支撑点,从来不说信仰本身。
我也读书,与你相比当然几乎谈不上是读书,但我只能喜欢那些与我的天性非常接近的书,那些接近得几乎要碰到我的书,其它一切都在我身边匆匆路过,而我的寻求能力是很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