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情,处着处着就淡了;有些地方,离开之后就忘了。唯有对于父母,对于故乡,是一生不变的牵挂。春节期间这块土地上的人口乾坤大挪移,更是见证了这一点,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不管你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还是庸碌无为,在亲情故土面前,都像一个羽翼未丰的小鸟,总要找个机会在她怀抱中安歇。春节长假,是现在繁忙快节奏的时代难得回归家乡陪伴父母的机会。
与妻结婚一年多了,她由湖北嫁过来,婚后我们又一起到浙江打工,国庆时跟我回我老家一趟,娘家的亲人,已经一年时间没见了,年关还远,就开始计划着春节的行程,言谈中强调一定要先回她的老家,我则提前关注着湖北方向火车票放票的日子。妻子所在的单位假期时间太短,除夕那天才放假,想到买不到及时的票,可能赶不上除夕的团圆饭,妻子在年底抽空加了几次班,凑出来一天的工作时间,顶替一天的假,可以腊月二十九就不用上班了,只想早一点到家还能与家人一起张罗年饭。
不知道那些黄牛都是怎么抢票的,火车票开售时间一到,手机点进去瞬间就没了,后来不得不抱着手机每天多次打开订票软件,不停的刷新,等待着别人退票换票的漏网之鱼。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因为退票换票的人不在少数吧,不断刷新还真能抢到漏票,在抢到一次漏票后,过几天惊喜发现有出行时间更是自己期望的车次又有漏票出现,再次换过之后又发现总行程时间更短的车次有漏票出现……经过几次换票改签,最终抢到了行程时间最短的两张硬卧票,在腊月二十九下午,到了岳母所在的城市,岳母与小舅子,在地铁里几经周转,跨过大半个城市,亲自赶到火车站来接我们,看到想念已久的亲人,妻兴奋的像个孩子。
赶回住所,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尽快休息来缓解一路的旅途劳顿,晚上只简单整些饭菜,饭桌上闲谈间不忘讨论着怎样设计安排除夕的团圆饭。
除夕都起了个大早,饭后,岳母与妻就上街开始了购置年饭食材的征程,临行时,岳母跟我说:你们北方人爱吃饺子,想必你也很想吃了吧,只是我不会做,要不我买点馅菜面皮回来你带着我们一起做,随便我也尝尝鲜?
老家的风俗,除夕没有饺子吃是不算一个完整的年的,我欣然答应,可以不用完全迎合异乡风味了,能吃到饺子饱口福不说,岳母提议了,毕竟这也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嘛!只是岳母与妻子到菜场没有没有发现卖现成饺子皮的,只能买了些肉糜、面粉回来。切了点芹菜跟猪肉一起调馅,和面、擀皮我一个人来,岳母与妻子则在一旁打下手学着包饺子,忙活了半个下午,一百多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饺子新鲜出炉了!这个热干面闻名的地方,有个家庭除夕的饭桌上,也飘起了饺子香。
初一初二都是好晴天,顺便陪岳母妻子在城市转了转,跨过大长江,来到黄鹤楼下,感受一下长江流域的的山水磅礴气势。
原本打算见过妻子亲人就回我老家的,起先妻也有这样的担忧,回去见到母亲后会不会又像婚前几年的时间,母女在一起常拌嘴话不投机了也只能选择早点离开?相处后才发现,时间与距离,已经修复了两代人之间的隔阂,见到母亲,妻竟不舍得离开,年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连阴雨,不适合出行,倒也给了更多的一家人相处的时间。
看到假期余剩的日子越来越少,我想家的心急切起来,好年后南方往老家方向的车票宽裕,随时都能买到票,初五天还没亮,我已早早的起床,刷洗收拾完毕,拉起睡眼惺忪的妻子,奔向火车站,搭上回乡的火车,晚上在雨中回到了家,母亲正在张罗着蒸粉条包子,熟悉家乡,记忆中的味道,父母那不经意间慢慢变老的容颜,使在外漂泊奔走一年的心得到暂时安歇。
由于能够在家停留的时间不足两天,都没有去拜访亲人,一直陪着母亲,帮母亲烧把火,刷下碗,听她讲家乡发生的事件,跟她说我们在外的生活见闻,时间瞬间而过,下面接着又要踏上漂泊的旅途了。
临行前,母亲总要把我的行李包装得满满的:馓子,油炸丸子,香酥东坡肉,花生米,还有自家种的红薯做的粉条……虽然现在已不像过去物质那么匮乏了,到城里什么吃食都可以买到,但是这些东西味道,却是不可替代的。
每次出行时,母亲都会亲自把我们送到村口,再由父亲骑着电瓶三轮把我们送到镇上乘车,不知道多少次,在母亲期许许与担忧的目光中,新的一年思念的开端慢慢展开。
一次返乡,生命的年轮中,多一些伤感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