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我是翠翠,只在那夜黄昏的匆匆一眼,认定的那个人,只一眼已是一世。
想到他,我的心便开始怦怦跳着,想到他,我会不自觉地脸红,想到他,我便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想到他,我甚至感觉到了什么叫幸福。
这些感觉是我的父母,我的祖父,不曾给过我的,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的去想念一个人,连我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愿意去想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是一种病么?
我的父亲舍弃了我,我的母亲抛弃了我,而养我长大的祖父,他总是宠我的,他不会让我的内心如此的乱下去吧。
祖父,是我们村里的老船夫,他肯定会让我找到顺应自己内心的那个人吧。
可为什么先来提亲的人不是他呢?若就是认定的那个人,我也许就不会那么犹豫,不会那么难以下定决心,我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只有沉默着,沉默着。
那一夜的情歌,唱响整个苗寨,我以为不是他,曾经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就心动了,可原来,唱歌的人就是他啊,那为我而唱的情歌,如此悠扬,如此动情,如此让我沉醉,可为什么不提前让我知道,那就是他呢?
是的,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他的哥哥却喜欢上了我,而我却不知道,我喜欢的他也在喜欢着我。
我只有默默地等待着,观望着,我小心翼翼的接收着关于他的一切讯息,原来,村里磨坊主人的女儿也喜欢他呢,那家人甚至可以给他一个磨坊,可我呢?
其实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只有我的祖父,和我们相依为命的这艘驳船。
摆渡为生,终究是微薄的收入,我是真的配不上他啊。
可为什么?我听说了啊,他的哥哥放弃了啊,哥哥是知道的,其实,他以为他认识我一年了,而我的他,已经早于他一年就已倾心于我了。
后来哥哥远走他乡,命丧江河,他的父母伤心欲绝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们来承担?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不喜欢一个人也是错的吗?
难道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宿命?宿命终究是无法让我们在一起的?
他们漠视爷爷,漠视我,不愿意接纳我。
这一切只能让我的他,独自远走。
几经风波,爷爷走了,我只有等待,等待着我的他,来和我相聚,我等待着我的爱情,总会到来。
2、等一城烟雨,只为你,度一世情缘,只和你。
我是傩送,在那一年的端午龙舟赛上,我偶遇了小溪边的她。
她纯净的眼睛,乌黑的长发,那少女的小倔强,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我想和她在一起,在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永远的在一起。
他只有祖父相依为命,他的祖父是我们村里的老船夫,她的父亲本来可以是个将军的吧,却最终选择了在他的爱情面前殉情,而她的母亲,生下她之后,因为思念,也追随着她的父亲而去,他们虽然没能结为夫妻,但到底为爱而死,这对于我,也是一种勇敢。
她和祖父每日以摆渡为生,她叫翠翠。
是的,我的翠翠,她是那般的单纯,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哥哥居然也喜欢她。
我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哥哥告诉我,他喜欢翠翠有一年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喜欢我的翠翠,已经有两年了啊,如果爱情里也有先来后到的话,那早到的那个也应该是我。
同时,更让我为难的是,哥哥居然先于我提亲了。
还有更更让我为难的,同村磨坊主的女儿居然也喜欢我,甚至说要将他家的磨坊作为陪嫁。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只想要我的翠翠,只要能和翠翠在一起,哪怕我做船总的父母只给我一艘破船,我依然会坚持我的爱情。
我和哥哥说,我要和他来争夺我的翠翠,我要给我的翠翠唱响最美的情歌。
翠翠不知道的,那一夜,他以为是哥哥唱的歌,其实是我唱的,是的,为我的翠翠唱起最美的情歌,我从心里愿意的。
哥哥应该也是那时候明白了,翠翠于他,到底只是过客。
可是,我苦命的哥哥啊,为什么要奔走他乡,留下来面对不好吗?说到底,他毕竟是我的哥哥,虽然爱情不在了,可他还可以有以后的生活,终会遇到自己对的那个人吧。
虽然她可能不是翠翠了,但也可以是别人,是也想一辈子对他好的一个人。
我可怜的哥哥,他命丧江河,做船工的葬身江水。
这让我还怎么面对年迈的父母?我怎么去接回我的翠翠?
我只有远走,任时光荏苒,我的翠翠,若是有缘,我们总会相聚的吧?
3、那个人也许永远不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
以前,这人家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老人是一个老船夫,老船夫不论晴雨,必守在船头,有人过渡时,便略弯着腰,两手缘引了竹缆,把船横渡过小溪。
有时疲倦了,躺在临溪大石上睡着了,人在隔岸招手喊过渡,女孩不让祖父起身,就跳下船去,很敏捷的替祖父把路人渡过溪,一切皆溜刷在行,从不误事。
风日清和的天气,无人过渡,镇日长闲,祖父同女孩便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
而如今,等待着的,是一个女孩,一只黄狗,还有一个老军人。
女孩仍然自己同黄狗来弄渡船,让老军人坐在溪岸高崖上玩,或嘶着个老喉咙唱歌给她听。
等待,是一个人的冬天,爱情,是两个人的夏天。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