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他依稀记得日吉丸回来过一次,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迷迷糊糊地拒绝了,翻身继续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又是一个天亮。红叶起身,他身上的酸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饥饿,日吉丸似乎也猜到他会有这样的状态,早早的叫店家备好了饭菜。
日吉丸倒了杯酒,就着小菜慢慢吃,而一旁的红叶早已是满手油光地在狼吞虎咽。
“你睡着的时候,我去见了信长大人。”日吉丸漫不经心地说。
“哦…什么!?”红叶放下了手里的烧鸡。
“我跑到城外找到了他们的队伍,向信长大人亲自情愿,他答应让我先做武士的侍从。老本行,从提鞋开始做起。”日吉丸笑笑。
“那很好啊!我们不用回那个破城墙边了吧?”红叶由衷地高兴。
“嗯,吃完之后收拾一下,我们要搬去营内了。我和信长大人说明过情况了,他说可以让我带一个小孩入营,但是他也得干活。”日吉丸仰头把酒喝完,起身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红叶飞快的吃完桌上的饭菜,转身去收拾。
两人很快地走到了营前。
“前几天还被赶出来呢,今天居然能住在里面了。”红叶有些感慨。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以后困难多了去了,来,戴上这个。”日吉丸递给红叶一个黑色面罩。
“这是什么?”
“面罩,现在先别问那么多,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在营里,不要给任何人看到你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红叶一边抱怨着,一边戴上了面罩。
营内的住处环境并不太好,两个双层床榻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中间的走道以日吉丸的身材都只能侧身通过,墙边的老鼠洞快凑成一排了。虽然如此,但毕竟有瓦遮头,不用担心随时有危险,这已经比城墙边上好上许多了。
日吉丸和红叶没有在住处轻松多久,他们俩刚收拾完,就被召唤去干活了,日吉丸要去给武士们整理装备,红叶则负责一些清扫工作。
晚上回到住处后,两人都已经累得瘫软在床上。突然,日吉丸坐了起来,也把红叶给拉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干嘛?”红叶被弄得莫名其妙。
“你今天没有摘下面罩吧?”日吉丸依旧很严肃。
“搞什么啊,没有啊。”红叶有点恼火。
“那就好。”日吉丸表情轻松了一些。
“你今天真的是很奇怪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红叶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
“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了,以后每个晚上,你都要进行特训。”日吉丸又开始作出提议。
“什么?”
“城墙边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需要互相保护和帮助,但是现在的我们太弱小了,所以不能松懈,要提高自己。大师,您久等了,请出现吧。”日吉丸对着门口说。
房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日吉丸说了声:“原来是房顶吗?”抬头望去,红叶也好奇地望着上方。
“简单的声东击西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了吗?看来真的需要好好地训练一番了。”两人身后传来声音。
“啊,小野老师。”日吉丸连忙转身行礼,转头对红叶说:“这是我托蜂须贺家族请来的忍术大师,小野信老师,从今天开始,他教你忍术,快行礼!”
“啊,老师。”红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行礼。
“老师,那…”日吉丸试探着问.
“开始吧。”小野转身出了门。
“快跟上,好好学。”日吉丸推了一把红叶,督促他。
“哦…”红叶苦着脸出了门,满脑子都是屋子里的床。
日吉丸把灯移到床边,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箱子里全是书,而且大部分为兵书,而日吉丸看的这本,算是舶来品,是大明那边传来的经典著作《孙子兵法》。这些书都是他这几天花了大价钱搜罗来的。
一般来说,军营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但小野信有几分真本事,带着红叶使用遁术,轻而易举地就走出了军营。
“狩红叶。”小野信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转身。
“啊?是!老师。”红叶迷迷糊糊地跟着跟着,差点撞上小野信。
“你这样的状态可不行,一名忍者,要有足够强的专注力,还要有足够好的耐力,从目前来看,你让我很失望。”
“是,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的。”红叶清醒了一些。
“我也会好好训练你的,来,我们去城外,先绕着那古野跑圈吧。”小野信继续走。
“啊?绕…绕着城池?”红叶又一次迷茫。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营内破屋里,日吉丸依旧在看着他的兵书,摇曳的灯火映出他可笑的却严肃的脸庞,他一边翻阅,一边不时用炭粉画着些什么,嘴里还一直在念着书里的内容。看了不知多久,门被推开了。
“回来了啊?”日吉丸没有抬头,继续看着他的书。
“嗯…”红叶难得的没有说太多话。
“啪”“呼…”日吉丸转头看了一眼,红叶直接把自己拍在了床板上,沉沉睡去。
“啪”又是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哎哟”的一声呻吟。
“作为一名忍者,要随时注意自己发出的声响,睡觉打呼,不行。”小野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
“啊…老师,我真的很累啊,今天就让我畅快的睡一觉吧,求求你了。”红叶的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了。
“不行,看来今晚还要教教你龟息吐纳,直到你睡觉不会发出声音之前,我都会在这提醒你的。”小野信对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同情。
“呜呜呜…”红叶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然而那个晚上他还是被逼着做到了“睡觉不打呼”,日吉丸在一旁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专注的看了很久的兵书。
第二天起床后,日吉丸从红叶口中得知他前一晚的遭遇,绕着城墙跑圈跑到虚脱、在水里练习遁术差点淹死、甩飞镖甩到手软…
“很好嘛,看来会很有收获。”日吉丸没有表现出红叶期待中的同情。
“你们都是恶鬼…”红叶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的生活基本上都是这样度过,白天干活,晚上练习。日吉丸也参加了一两次小野信的“忍者训练课堂”,后来就再也不去了,因为在城墙边跑到第三圈,他就已经连连摇手说不行了,第五圈后,干脆就晕了过去。当然,在白天工作较少的时候,日吉丸还是能够跟着武士们练习一些武技,武技方面也算是有所提升。
而红叶的表现,简直可以用蜕变来形容,一年过去,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潜入那古野城大部份地区的忍者了,战斗方面的能力,也已经完全超越了日吉丸。这归功于他变态的体质——无论被操练到什么程度,只要睡一觉他就能够完全恢复。
一年过后的两人,如果再遇到那晚的情况,估计城西的混混会绝迹。
两人用一年的时间,为未来做了充足的积淀,即将迎来爆发。
机会,也如期而至。
因为织田信行想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