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成白头,细雨几时休。
江南的雨季漫长,雨季里的故事讲了又讲却总是不够。小桥流水,撑着伞走在小巷里的丁香姑娘,捣衣的老妪,流浪的诗人……
这如流水一般的日子啊,一会儿云卷,一会儿云舒,老是消磨人的记忆。或许只有那斑驳的石阶不曾忘记踏过它的每一双脚。每一个故事就是一层薄薄的青苔,等着故事的主人再来,再来,然后一跤跌进过去。
或许岁月需要一个说书人。
吴侬软语,烟雨蒙蒙,吚吚呀呀的黄梅调没个停歇,总会让人愁绪万千,可树下的人却一曲就听到了白头。
戏子无情,这是古人的总结。
戏子无情,这是后人的体会。
小巷里的黄梅戏没停过,徐阿婆仿佛也没老过。小院里晾的戏服上是岁月水渍浸过后留下的发黄的斑驳。阿婆躺在摇椅上,幸福又安详,仿佛从来不曾经历过坎坷。
阿婆的一生像一首简单的诗。
《守旧》周将
你是深山的游客
边走边爱四海为家 生性多情
我是集市的养猫者
不看路人 不换爱人
阿婆不换爱人,却没有爱人。
阿婆也喜欢过人,一个戏子。也有人喜欢过她,一个戏子。后来戏子走了,阿婆等了一年又一年。她年轻时看过很多书,或许是刻骨铭心的爱情读多了,于是变得无法将就。戏子年轻时走过许多的路,或许是路途的风景总是很美,所以变得欲望满身。阿婆过着她一个人的日子,却晾着两个人的衣裳,不知不觉就老了。戏子也老了,除了爱情,他想要的都得到了。
“戏子无情,侬本多情”
水乡的人都说阿婆是傻子是疯子。可阿婆不理会,只继续抱着她的猫躺在摇椅上继续听他的黄梅调。
哪一个爱而不得痴等的人不是傻子不是疯子?多情的不是人,是烟雨连绵的江南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