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七日 星期二 晴
来韩国已经一月有余了,接触了不少人,但相互之间话语却不多,因为那些叽哩哇啦的鸟语大都听不懂,弄不明。
在他们面前,我常常仿佛傻子,不过都还不明不白地应着。不时让人想起老舍先生在《草原》中写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总的意思是民族大团结。 ”
接触最多的是隔壁的韩国大姐,她六十多岁,中等个,大眼睛,卷发头,整洁干练。一笑起来,眼睛特迷人。女儿教我叫她“哦尼”,就是大姐的意思。我也是“哦尼”了半天才说出口的。
每次见她除了“妮姚赛浦嗨妖”(你好)外,就是这句“哦尼”了,她也总是笑笑回应:
“耶,耶耶<好,对>”。我甚至好奇地问过女儿:
“韩国人真奇怪,是就说是,怎么总说:爷,怎么不说奶奶呢?”
女儿笑得直不起腰,她说:“妈妈你真聪明,回答:奶,也对,不过不能叫奶奶的。”
“啊?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和姨母(女儿习惯喊那个韩国大姐姨母)对话试试。”
你说好笑不?真不明白韩国人的语言!
女儿在家时,她是我的翻译,她上班了,我和她爸就像聋子!不过那个热心的“哦尼”会给我做各种手势交流。虽然费劲,也还彼此心领神会,没出过大错,也许是错了也彼此不知道。女儿偶尔碰到了,还来一句:
“不错,不错,你们靠手势也能交流成功!”
这下好了,女儿要回北京开会一周,先生也要回国上班,留我一人在韩国,我的好日子可来了,我要做名副其实的多多哑巴了!
隔壁的哦尼依然热情,她大声喊叫我,我听不懂时,她会使劲敲击墙壁。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紧张地跑去她屋时,她会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她拍拍地板示意让我坐下,可能是要聊天的感觉,可我们俩一个劲地笑,呜里哇啦谁也不明白谁说的啥!
她偶尔会冒出一句不连贯的英语,我也用我小学水平的英语和她对话。有时她会画张图片给我解释半天,可也真难为她了!
一次,她画了一个水龙头在滴水,我以为她要喝水就去帮她拿,她却一个劲地摇手,嘴里不停地说:“阿拉扫,阿拉扫。”
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我忙去看水龙头,好好的,只好对她说:
“l dont no !”她也只有笑啊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鬼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有还之以笑,这样我们也能勉强相处,相安无事。
早听女儿说那个大姐是个修女,终身没嫁,无儿无女,最近又查出患有白血病,隔三差五去医院治疗,所以女儿常常帮她。
自从我到韩国以来,她都跟着我们吃饭。女儿每顿饭都为她摆好饭桌,放好刀叉勺碟,切好饭后水果,耐心地准备饭后甜点,然后恭恭敬敬地端给她。
看女儿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我很是不解,女儿说:“姨母人很好,现在她是病了,以前她不这样,很要强的。反正在这里我们都没有亲人,就把彼此当亲人待吧。”
她还说以前读博士时,曾给三个孤寡老人免费送饭呢!女儿这样有爱心!我很是感动。
女儿不在家的日子里,我也照例每次做完饭都会送给她,她每次都摇手表示不吃,但我分明看见她那期盼的眼神,吃完饭也总会说:
“”康三米打(谢谢)!”
我特意给她包饺子,擀面条,吃完她总会竖起大拇指。她还打电话告诉女儿说我做的面条好吃,甚至约朋友也来讨吃!
她虽然出不了门,却特意叫来外卖,让我品尝韩国的特色小吃。吃水果时,她甚至把桔子一瓣一瓣都剥好,非让我吃不可。
她还把吃不完的米饭放在平底锅上,烙得焦黄焦黄,仿佛一块块锅巴,然后包起来慢慢吃。
高兴了,哦尼会手把手教我做韩国炒年糕、韩国寿司。晚上没事时,她把做炒年糕,韩国寿司和韩国泡菜的材料、做法步骤、注意事项都一一写出来。可惜我一个字也不认识,更是看不懂,我把她写的拍下来发给女儿,女儿打趣说:“姨母给你传秘方呢!”。
遗憾的是我们语音不通,否则我们真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这两天她病情加重,甚至不能行走,有时看见她爬着去取东西,我碰着了帮一下忙,看不见时,她也不叫我。太坚强了!
有时候她会听见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唱歌,甚至大笑,多么乐观啊!我常由此无端地想到我年迈的妈妈,病逝的婆婆以及将来的我!
听女儿来电话说, 哦尼后天又要去医院了,但愿她能早点儿康复!我还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看到她为我认真的比划。
(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更文第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