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女人】奶奶

元旦回家,恰好离我爸七十岁生日不远,哥电话里和我商量:反正正日子那天我们都没时间,不如趁你在家,买个蛋糕,吃顿饭,就算给爸过生日吧。我征求老头儿的意见,他说:啥生日不生日的,你哥俩定吧,“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过生日是纪念当初妈受的苦,跟本人没啥关系。接下来时间,我爸陷入了思念的漩涡不可自拔,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和我奶奶有关的事情,比如我奶奶我爷爷要小十岁,去世时年纪也并不大,オ七十一……而巧的是,我们定的那天,正好是我奶奶的生日:农历冬月十四,比我爸的早三天。

在我的记忆里,我奶奶就是个干巴老太太,个子不高,背有点驼,灰白的头发,梳个疙瘩鬏,总是穿着带大襟的蓝黑色衣裳,绑着裤腿,一双半大的小脚。长相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有点“地包天”(或许是掉了牙的缘故?)。因为有陈年气管炎,呼吸像是拉胡琴似的,总“咻咻”地响个不停。听我妈说,我奶奶的气管炎是在月子里得的。我奶奶这一辈子生那么多孩子,是在谁的月子里呢?不知道。只知道是跟我爷吵架了,一气之下去扛高梁头——我们那里,高粱成熟了之后,割倒,把穗子剪下来,几十个扎成一大捆,叫高粱头一一生了气,不去花钱血拼,不去饕餮美食,不去KTV喊麦(当然,那时候也没有),不去找蓝颜或闺蜜聊天,竟然靠干活,而且是最重的活儿来宣泄,这真是以享受为人生第一要务的现代人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每当想起这件事,我眼前总是浮现出这样的情景: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对了,那时她还是个小媳妇,在晌午头的大太阳底下赌气一趟趟地扛高粱头,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却不休息,心疼的同时,还有一丝感动。我奶奶为一时的赌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干完了活,噪子渴得冒烟,灌了几瓢凉水,喝炸了肺,落下了气管炎的病根儿。

我奶奶姓李,叫什么名宇,甚至有没有名字,我通通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奶奶,娘家是黄杖子,离户子沟不远。小时候她到下户子沟走亲戚,半夜的时候过兵,亲戚一家人要跑兵,喊她起来,那时她十左右岁,正是贪睡的时候,怎么也扒拉不醒,情势又紧急,没办法,只好让她接着睡,人家一家老小跑了。等到我奶奶醒来,天已大亮,屋子里,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子里都静悄悄的。她一个小姑娘茫茫然、傻呆呆地坐在炕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以世界变得如此空荡荡——讲到这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在没多久,院子外人声渐渐响起,是亲戚发现兵过去了,没啥事,便回来了。看她傻乎乎的样子,都笑起来。

在亲戚家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夜的我奶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嫁到户子沟来,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说起我爷爷比我奶奶大那么多的原因,我爸说,那时家里穷,说不上媳妇,耽误了。可是为什么我奶奶要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岁家庭条件还不好的男人呢?我爸没有说。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或许可以作为解释。据说,定亲的时候,是她娘家爹来看的,回去也没说别的,只一句:他们家粮囤不小!什么意思呢?大约是这户人家不穷,嫁过去不会饿着吧。至于新郎的长相、年龄什么的,他老人家根本没关注!不过听我妈说(当然她肯定也是听我奶奶说的),我奶奶在成亲之前,还是见过我爷爷的。估计也是媒人定好的,我爷爷上集的时候,借口口渴,去讨水喝,这时她的嫂子告诉她,这就是家里给你说的男人。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细看,慌里慌张地扫了一眼,看了个大约模。至于当时我爷爷看到我奶奶没有,那就不知道了。

我奶奶嫁到户子沟,应该已是上世纪三四十代了。在大城市和发达地区,新时代的文明早已光临,可是僻远如我们那里的地方,还笼在封建礼教的夜色之中——表现之一,就是婆婆的地位还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我太奶奶又是个很强势的老太太,所以我奶奶当小媳妇的日子应该不好过。据说,作为当时夜间照明的必备品,给她的洋油和洋火都是有数的。可是孩子小,半夜经常起来是正常的。每次起夜划火柴的时候我奶奶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有一根划废了,接下就得摸瞎。

等到我奶奶多年媳妇熬成婆,已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早已是红旗下的新社会了,当婆婆的要是再历害,会被送去“恶婆婆学习班”受教育的。那时的儿妇虽然还没有可以像现在这样如同公主似的心得理安地接受婆婆的照顾,但是在晚上也是可以把孩子扔给婆婆,与自己男人出去看电影了。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到屋子里空空的,突然想起父母吃晚饭的时候说要带我去看电影的,可是他们现在竟然把我扔下,带着我的哥哥去了!我一面后悔自己不该睡着,一面气得大哭。这时候,我奶奶端着小油灯出现了,她把我抱起来,轻声哄着,抱到她住的东屋去。

我爷爷和我奶奶总共拉扯大了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听说在我爸上边,还有过一个男孩儿,没养大。我从没听我奶奶说起过这件事。我想,即使在孩子早夭是常见现象的那时候,这种事在当妈的心里也是挺难受的吧。即使不是因为这样的事,作为唯一的男孩儿,家里对我爸是万分珍重的了。为了能平顺地把他养大,我爷爷和我奶奶他们应该动了不少心思,我爸管我爷爷不叫“爸”,也不叫“爹”,叫“大爷(伯父)”,还待意找了个男孩子多的人家认了“干老儿(义父)”,为的就是好养活。还有一个力证就是:哪怕在灾荒年头,我爸也没挨过饿!喝粥的时候,全家人都喝吃稀的,就他和我爷爷吃盆底的稠的——我爷爷吃稠的可不只是重男轻女,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顶梁柱,把他饿倒,这个家就垮了。这样的娇生惯养,让我爸爸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们记事了,做饭的事他还是不会,我妈再忙,他都不会帮忙。

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奶奶和我们一起过是自然的了——那时候,独生子和父母分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遍,如果谁这样做,会被人骂不孝的。可是,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怎能总是亲密无间的呢?生活中,难免有龃龉,有马勺碰锅沿、舌头碰着牙的时候。大约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正在菜园子里出土豆,我奶奶来了,伤心地拍打着我爸赤裸的后脊梁,高声喊着他的小名儿哭道:“满仓,满仓呀……”我爸僵直着后背,任她拍打,继续弄他的土豆。

虽然我那时候小,但也从大人的话头话尾猜到他们母子俩矛盾的来源,那就是我的老姑。以我不敬的观察,我奶奶的这几个子女,从长到幼,正好是从尖利到愚钝的排列。我老姑,大家都以为她 笨,懒,不会说话,不会做活儿……对于这样的老闺女,我奶奶自然要偏疼些。所以她出嫁后,我奶奶便常教她一些过日子法门,其中之一,便是及早把自留地、口粮田迁过去……在院子的杏树阴底下,我不止一次看到,面对着我老姑惶惑的脸,我奶奶急迫地悄声告诉她:“不把地迁过去,你吃西北风啊?”迁地,这是我老姑的权利;让我老姑迁地,这是我奶奶的舐犊情深;但这一切却让我爸非常不满:“胳膊肘净往外拐!”但也不能因此就说我爸爸自私自利,毕竟他是当家人,一家老小的花销都要由他负责,那时候,农村人除了几亩地,也没别的进项,地迁走了,收入就少了,可是花销依旧,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难就难在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彼此的矛盾不可调和!

大约就是那阵子,夜里有时我会听到我父母说悄悄话:说我奶奶的病是装的,正常气管炎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呢?她是故意喘成那个样子给人看呢……听到这些,我的心里特别难受,比那天看到我奶奶拍打我爸的后背还难受,真想大喊:“你们都闭嘴!不要再说啦!”

从这件事我得出个结论:虽然成年人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背地里说说彼此的坏话(至少是不好听的话)也是难免的,但是作为父母,千万不要让孩子听到。把生活中不堪的一面无遮挡地撕给他看,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伤害,因为他总是希望人与人之间都是和和美美、亲亲热热的。成人这样做,只会激起他的反感,对说的人反感,对被说的人也反感。就我个人来说吧,对我父母固然有些失望,甚至觉得他们不孝顺,对我奶奶呢,感情上不知不觉也疏离起来——因为孩子,永远希望与父母保持一致的——甚至在她去世后,都想不起她对我的好来。直到有一天,我妈和我说:“你奶活着的时候最疼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妈说话当然是事实,可惜我已经有意无意把我和我奶奶之间的事都忘记了。现在想来,我奶奶的手是巧的。她能用柳条或棉槐条编小筐,能用玉米外皮编蒲团(她去世好多年,我们烧火时坐的还是她编的蒲团),能用香烟盒叠出盛放旱烟或小零碎的笸箩……她的手巧,还体现给我做的吃食上。她能用野菜给我做“布勒”:将一种口感较硬、叶子灰绿、有细绒毛的野菜采来,挑最嫩的部分洗净,拌上玉米面,加入葱花、盐等调味品,上锅蒸,出来的“布勒”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不光有玉米面的甜香,野菜的都变得格外好吃,柔软、脆嫩,入口层次丰富,回味无穷。除了用野菜,她还把野菜换作刺槐花或小葱白嫩的根须,蒸出的“布勒”或散发出刺槐花特有的香气和丝丝甜味,或者小葱根须的香脆。秋天的时候,她会给我做嫩玉米粥:将嫩玉米棒子不褪粒,直接在擦板上擦,制出的玉米浆放入锅里熬煮,做成的玉米粥,香甜嫩软,特别好喝。我奶奶给我做的这些吃食,不少都是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即使吃过类似的,也远没有记忆中她为我做出来的那么甜美。

我做过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吗?我真的想不出了,反倒记得自己闹她闹得最凶的一件事。那时的我是多么厌倦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啊,所以最盼望的就是去走亲戚。有一次,我奶奶去我二姑家,没有带我,等她回来时我才知道。我气得大哭大闹,堵在大门口不让她进院。我奶奶温言跟我解释,我妈妈也劝我,可是谁说什么都不行,非要让我奶奶带着我再去一趟不可。当时应该是初夏,一院子灿烂的阳光,可是我奶奶被在门洞的阴影里寸步难行,望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任性无赖的小孙子哭笑不得。

我替奶奶做过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为她买药这一件事了。我奶奶除了气管炎,还有别的病。反正人年纪大了,总是浑身上下不舒服。农村人没有上医院的习惯,只有太难受的时候才找“先生”(赤脚医生)来家里看看,开点药,打个钱什么的。平时呢,她就用些偏方给自己治病。比如把苦杏仁烧焦了吃掉,或者杀鸡的时候生喝胆汁,据说这些都有清肺止咳的功效,吃了之后喘气能松快些。除此之外,最常用的办法,就是买些止疼片之类的“顶药”。买药这类跑腿的事,自然由我们小孩子来负责。可是有一次买药回来的路上,我蹦蹦跳跳的,把药弄丢了,回到家才发现,回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我又是大哭。我奶奶和我妈都安慰我:哭啥?捡药不好,丢药好,是老天爷要把你奶的病收走了,不用她吃药了。

这当然是哄小孩子的话, 天真的我却收住了眼泪,以为这真是好的兆头,奶奶的病会就此好起来。可是实际上,那时已是她的晚年,不光喘吸声还是跟拉胡琴似的响个不停,身体也一天天衰落下去。有一天,她还和我妈提起了死的事。我妈安慰她:你可别瞎想!你且得活呢,还得抱重孙子呢。我奶奶笑了:抱重孙子不敢想了,能看到我大孙子娶媳妇就满足了。

对于我奶奶必将死亡这件事,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忧虑。那是我最怕死的一段时间,怕到有时晚上不敢闭眼,唯恐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只要一想到有一天我的父母和身边的人会老、会死,就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当村里有人去世时,我就非常害怕,夜里不敢出门,白天也不敢从死人的那家门前经过,看到给死人烧纸或烧衣服的灰堆心里就一阵发紧,赶紧跑开。所以,我对奶奶死亡的恐惧,不只是害怕失去这个至亲的人,更是害怕死亡本身。

可是不管你多么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一天半夜醒来,我发现自己被推到了炕根底,屋子里的灯格外雪亮。除了低低的哭声,很静,空气弥漫着异样的气息。我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所未有的恐惧拘紧了我,一动不敢动。我微微睁开眼看了下,炕上平常我奶奶睡觉的地方是空的,地上有长条白白的东西。我怕极了,除了装睡,我不知道怎么捱过这可怕的时刻。我不知我坚持了多久,后来大人开始叠被子了,除了小表弟,已经没有人再睡觉了,我只好爬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不敢往地上看,连玻璃窗上的影子都怕。一穿完衣服,我就紧贴着墙下了炕,溜到了外屋一一妈妈在外屋地里烧水,预备给一会儿来的客人们喝,我爸去大队打电话,找人报丧去了。我不敢进屋,赖在外屋陪妈妈。好在过了不久外面就蒙蒙亮了。当时应该是农历一月底二月初,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这一天来的未免有点突然。我奶奶虽然一直身体不好,但是并没有没什么大病,只是头天有点感冒,找大夫打了针,也没什么异常。我老姑正好在我家,却不是特意探望我奶奶,而是我小表弟先天不足,快两岁了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我奶奶和我二姑便在邻村给他找“先生”看看。本来看完了她就要走的,我奶奶说,你先住一晚,看看效果,不行再让“先生”看一眼,于是便住下了。临睡时,我小表弟一直哭,很闹人。我奶奶怪我老姑不会哄孩子,大声说:“走,抱着他来回走!”她披着棉袄坐在炕梢说这话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这是我关于她最后的记忆。据我父母说,睡到半夜,听到我奶奶喘声不对,开灯看时,人己不行了,不一会儿就咽气了。

最疼我的奶奶去世了,别人都哭得伤心欲绝,我父母、我哥哥、我的姑姑们不用说了,就是别的亲戚,村子里的女人们,都是从进院门起眼泪就簌簌落下来,虽然手捂着嘴,哭声还是不断地涌出来,等到见了灵床,更是哭得长声长调,让人摧心裂肝……可是我却不记得自己哭过。或许也曾被别人感染落过泪?我所记得的,先是怕,后来太阳升起来了,家里人多了,我的胆子渐渐大起来,敢在奶奶身边走来走去,给大人们递东西了,可是也没有过哀伤,还当大人们说笑的时候(连曾经哭得不可自抑的姑姑们也在说笑),我也没心没肺地跟着笑……我的另一个记忆是在出殡前,一个姑姑给我一根棍子,让我在院子里看着,别让小猫小狗什么的从棺木上面或下面跑过去。院子里并没有猫狗,人们也都进屋去了,院子里除了我,还有躺在棺材里的奶奶,此外便是无法边的黑夜……白亮的灯光下,看着和我面对面立在棺材旁边纸扎的童男童女,它们那似笑非笑的脸让我的恐惧又回来了……

不光是在葬礼上,就是后来,每当想起奶奶来,我也不怎么难过,好像奶奶的死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我奶奶过世一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我被我爸压抑的哭声惊醒,只听我妈问他:“咋的,梦到妈了?”他模糊地应了声。我妈劝道:“别哭了,明天去给上上坟吧。”我当时想:一个大男人,哭哭叽叽的,真不像话!活着时对她好点不就得了?现在我当然能理解他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哀痛,可是,每次回家,也没想过要到我奶奶坟前烧烧纸,磕个头——大约总共我没也给她上过几回坟吧?有时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约我真是个天性薄凉的人吧。

不管怎样,真的应了老辈人的那句话:“隔辈人,白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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