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让人帮看星盘的时候,对方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个人很不好伺候。”因为我是个很典型的摩羯男,上升处女座,水相双鱼,这就意味着两点,第一是喜欢挑,第二是想太多。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信星座本身很可怕,这样就更可怕。
摩羯男小麦第三次短信问我到底去不去吃烧烤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穿着拖鞋和背心就出门了。我大三从韩国回来后,南区一条街的“阿康烧烤”就不在了。小麦的视线成功转移到了门口的“重庆麻辣烫”,天晓得一个烧烤摊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我喜欢和小麦一起吃烧烤,因为他是个会听我讲故事的人。尤其外面夏风拂面,内心春意荡漾的夜晚,我俩坐在南区体育馆的台阶上,谈论着各式各样的狗血剧情。台阶下面,灯光暗淡,骑着自行车的大学生们人来人往,没人会往台阶上瞅几眼。闲扯过后,灌几瓶啤酒下去,扔出一句:“靠!今天的掌中宝辣椒是不是放太多了啊?”
一年前我还在复旦,小麦是我大学里面最好的哥们儿,全名叫赵志彬。离开复旦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我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一个人等候最后一班上海回杭州的高铁了,直到现在,依旧有很多人认为我在上海工作。由于回上海每次都会去见我的室友吕林,导致相当一部分人觉得我遇到了真爱。我跟吕林混到一起应该是因为工作初期送了他一张Mariah Carey的演唱会门票,之后便慢慢地开始约起来。约的时间晚上居多,夜幕降临后,广场上跳舞的大妈结束了他们摇摆,回家做爱做的事情去了。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吕林会沿着马路从复旦穿过溧阳路那块走到外滩。年轻人都喜欢交配交的人,恰好晚上的街道也特别安静,但是吕林一点也不文艺,加上我是个路痴,两个人基本上就在有一聊没一聊地讲述沿途的故事,路过还未打烊的烧烤摊吃几串烧烤。不过可惜吕林是个男生,如果他是妹子的话,我更乐意这样用文字去描述:那时夜色如水,秋月清淡,小巷里昏黄的灯光下除了偶尔出来寻觅食物的野猫,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流动的身影,我们穿过一条条马路,走过一条条巷子,谈论着那些未曾到来的生活和琐碎的旧事时,就会觉得所谓及时行乐也不过如此。有人愿意为你打开新世界,去让你重新审视人生,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从小麦到吕林,是我从学校到工作整个节奏的转变。和小麦毕业后没见过面,他怎么样,我也没认真地想过。对这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变迁,我有在认真地反思,反思的结果是陈奕迅的一句歌词,叫“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毕竟,凡是那些深夜里光着膀子,在烤串摊上吹了n瓶啤酒后和兄弟感悟出来的感情和人生道理,都是错误的,仅仅靠那些道理再也撑不起天各一方的生活和各自日渐满足的内心。后来有人再跟我提起小麦,他们会问我“你俩大学一起经历这么多,现在又这样,那你觉得他靠谱吗?”我基本上都会回答:“靠!不靠!”。
当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处理一行又一行的数据时,这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到游戏公司工作,更没想过做跟专业和喜好完全无关的事情。我是个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以至于任何事情我都执着于思考出它的意义,工作对我来说也难以逃脱这种设定。过去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打游戏之于我就仅仅是众多标签当中的一个,它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充实感和欢乐,相对我喜欢的读书、看电影而言。我玩了四年的Dota,除了手速变快、操作变好、意识变强外,再也想不出游戏真正的意义在哪里。但现在我开始渐渐明白,人与自己、人与他人,归根结底就像是玩了局dota,逃不过的是一场Ban&Pick。Dota里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当中有的人愿意给你辅助,有的人乐意带你一起输出,有的人给了你一个梦幻般的开局却中途掉线,有的人沉默不语,低调Farm,最后掏出一把圣剑,说他能拯救世界。Dota的Loading界面上有句话叫“输了游戏,你还有人生。”因为低调很久掏出圣剑的人倘若不小心,死后圣剑会掉落,掉落就会被对方捡走,结果无外乎一场空。所谓游戏人生,大抵是人生也如游戏一样,所失所得,就像那个拥有圣剑说他能拯救世界的人一样,买得起不算什么,拿得住才是最终的胜者。
和过去的每个整年一样,这一年新的人融入我的生活,熟悉的人渐渐离我远去,有人突然闯进来又转身离开。我曾经有个学妹刚认识时三次问过我一个问题,“学长,你觉得咱俩以后会撕逼么?”心里嘲笑了这个问题的幼稚以及她的胡思乱想后,我笑着说“不会吧,我觉得我会让着你的。”到后来却是耐心和信任的互相消耗。我以为经历过一些事情,懂得那么多成熟的观点,会变得更加温柔和圆滑,实际除了愿意包容更多不同的观点外,还是像五六岁时的样子,爱憎分明,喜欢追求对错和原因,犯过的错误还会再犯,原谅不了的人依旧不能原谅。年轻什么都有可能,段位还不高,就开口大谈情怀or利益,把自己困住的话就不那么可爱了。虽然困惑存在,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多,但想到这里,就觉得希望还在,路也很长,人心很满,值得爱的还未到来,互相爱的还未离开,还能写出这么矫情的文字,既然觉得不能怂,那就必须刚正面。
这个世界上,有人奔跑,有人摔倒,有人还在爬着走下去。这让我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歌手徐怀钰的访谈,访谈讲述她坎坷的经历后引用了一段歌词,“不要对我说再见,请一直微笑看着我的眼。梦还继续的时候,别忘了我曾哭醒的失落。“说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