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嘉多年,苏珊和白松的过往,刘云鹏自然了如指掌,而白松对查小茶的感情,在这混乱的答谢宴中,老狐狸一般的刘云鹏也看出了几分。
“关你啥事。”苏珊和刘云鹏私下里也较熟,所以说话很直接。
“这场面你再呆下去非得心绞痛不可,走吧。”刘云鹏摆了摆手,努了努嘴。
“那我能去哪儿啊?”
“婚宴的饭也那么程式化,咱俩吃日料去吧,我请你。”
除吃食堂或工作必需外,苏珊是不会跟有妇之夫单独吃饭的,这可以说是她的原则,但今天,这个原本铁打不动原则,在这特殊条件下,也可以转化了。
回公寓也免不了打开回忆单曲循环模式,找朋友也必定会开启自己最不待见的祥林嫂模式,去办公室也无心加班。
看着已然心不在焉的许常、呆立呆木的查小茶、瘫软无力的杨铎、招架不住的高西西和奋勇献身的白松,苏珊也不想总是绷着自己了,管他妈的什么原则,去他妈的那么多想法,老娘开心就好。
不如就和就刘云鹏去吃精致而寡淡的日料吧。
“你啊你,对嫩草还念念不忘啊!”刘云鹏说话总是这么没正经。
“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些啊!我俩早没事儿了,再说了,小两岁就是嫩草的话,那文章和马伊琍比,难不成还是颗小豆芽呗?”苏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就是太不开放自己,追你的人又不是没有。”
“是有,但我不想将就。”
“30多了您内,还想怎么着?”
“32又怎么了?我干嘛就因为年过30而妥协呢?”
刘云鹏也接不上话了。
是啊,年过三十又能怎样,难道只有二十岁才有资格挑选恋爱,而三十岁的“老女人们”只有被动接受的活该?
下午四点左右,答谢宴才结束。
世嘉有个福利,员工自己在集团任何一家酒店举办婚宴,即可获赠一晚蜜月套房,包括两卧两卫、客厅及书房。其中主卧按照蜜月形式布置,蜡烛、玫瑰花瓣、气球等装饰品一应俱全,很是温馨。
查小茶和高西西,加上俩同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许常和杨铎搬运回房间。
而白松摇摇晃晃地默默地离开了。
“许常没法回去了,你俩就睡次卧吧。”高西西说。
“这哪行啊?酒醒后我们走,不能破坏了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查小茶拍拍许常的脸。
“老夫老妻了还洞房什么洞房啊,再说了,烂醉如泥,没法洞房!”
“哎,怎么喝成这样了?”查小茶叹了口气。
“对啊,连白经理也喝多了,这帮死孩子太能闹了,你说白经理也真实诚⋯⋯”高西西话说一半,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鼾声如雷的许常和杨铎,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压低声音说:“我才反应过来,白经理看似帮我,其实是替你挡酒吧?他为啥替你挡酒啊?”
“不为啥,总不能让一个弱女子喝多吧。”查小茶避开高西西的目光。
“我不傻,你说,你那次问我的精神出轨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上白松了?”高西西继续追问,表情神秘。
“前段时间我生病,就我和许常闹别扭那次,还有你回老家结婚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白松。”
查小茶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和高西西讲了。
“好啊你,这么多事情瞒着我!不过茶儿,你不能对不起许常啊!”
“我哪有啊,你看我像吗?”
许常一觉睡到半夜三点,被渴醒,查小茶为他凉好的白开水就在床头柜上。
许常喝完水,又去卫生间洗脸,想让自己头轻一些,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慢慢回忆起了白天的片段。
水龙头也没关,他大步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查小茶,不由分说地压在她的身上。
查小茶感到压抑气短,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身上的许常,下意识地猛然推开。
“你干什么?”怕高西西他们听见,查小茶努力压低声音。
“你是我的,是我的!”许常低声咆哮。
“疯了吧你!”查小茶又推了许常一把,抓起衣服就穿。
“冲在前面的明明应该是我,我见不得白松为你充当英雄!”
“登山那天我说得很明白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查小茶颤抖着嘴唇:“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这是婚内强奸!是暴力!”
“婚什么婚啊,又没结婚!”
“许常你有完没完,我早就解释地很清楚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别没事找事,你这敏感冲动的性格这辈子是改不了了是吧?”查小茶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声斥责许常。
主卧的高西西已经醒了,但不是被吵架声吵醒的,是被许常忘关的水龙头的哗哗流水声吵醒的。
她隐约听到隔壁在争吵,虽然听不到具体内容,但想来也与白松有关。
两人之间的问题,她不想掺和,但听到查小茶好像拿包要走而许常在与她撕扯的声音,她觉得不能不管了,毕竟两人没能回去也是因为给自己帮忙,何况半夜了,一个女孩子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她叫醒杨铎,一同推门而入。
“茶儿,别走,你冷静些!许常,你是男人,先赔个不是!”高西西拉住查小茶。
杨铎也拉住许常:“有话好好说,一个女孩子半夜可不能出去啊!”
许常打开客房小冰箱,拿出一听啤酒,喝了下去,接着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窗外。
而查小茶委屈地抱着高西西哭起来。哭声中有不被信任的委屈,更有被强行发生关系的屈辱。
男欢女爱这事儿很微妙,特定的场合有特定的注解。明明是上床已经上腻歪了的男女朋友,明明是过日子已经过烦躁了的多年夫妻,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指出对方腰上那几颗痣在什么位置,但只要一方不愿意,那么另一方的行为就是一种强迫和施暴。
一夜无言。
周末结束,查小茶顶着桃子眼去上班,高西西很是内疚,直说不该让许常也去帮忙,都是因为自己,许常和查小茶才会闹起来。
而查小茶说不关她的事,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查小茶和许常开启了冷战模式。
而对白松,除了排练串词外,多一眼不看,多一句话不说,白松刚欲问点原委,查小茶便扭头走人。
中秋晚会如期举行,很顺利。
事先彩排过多遍,虽然正式演出时也难免小瑕疵与纰漏,但白松的机智幽默与查小茶的对答如流,总还能够化险为夷。
兴北市世嘉酒店的历史上,男女搭档主持还是头一次,总体很流畅默契,整体圆满完成,备受好评。集团公司受邀而来的领导们也很满意。
晚会结束后,谭总请主创人员吃饭,也叫上了Dorin,感谢他在酒店英语培训中的付出,况且他还在晚会上献唱了英文歌呢。
谭总还有其他应酬,一一向大家敬酒祝贺完毕后就告辞了,留下一个宽松的环境和一顿免单的丰盛晚餐。
谭总走了后,查小茶也欲离开。
苏珊说多玩一会儿再走,说查小茶这次功劳很大。
她并不知道查小茶这几日都在强颜欢笑,更何况支撑完中秋晚会,她终于可以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好好歇一歇了。
在台上为他人主持团圆,在台下却忍受着自己的别离。
演节目中间,她在后台曾强忍泪水,因为早就说好的许常来看她主持,可是为他预留的座位,始终没有主人来。
“这几天我俩又是加班练习主持又是把控晚会各个环节,实在太累了,你们玩吧,我在台上为搭档补台,台下我也好人做到底吧。我送小茶回去,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
大家也都顺势同意了,除了苏珊和刘云鹏,没有人觉得这个理由有任何问题。
白松提议去一起喝一杯,但查小茶极力拒绝。
“我没把你怎么着吧?这么躲着我。”
“太累了,回家休息吧。”查小茶淡淡地说。
“小茶,这段时间排练时我不说二话,只是专心排练,高西西婚礼后我也没提这茬,我觉得我没伤着你。”白松说。
“晚会终于举行了,圆满就好,你我的工作在一段时间内恐怕没有直接的交集了,我们不必在单独见面了。”查小茶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等等!”白松一把拉住查小茶的手:“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希望和你有交集,我说过,希望是一辈子的搭档。”
查小茶甩开白松的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之后的日子,查小茶在酒店里尽量避开白松,看到白松在茶水间,她就连忙回座位上;看到白松进来和苏珊谈事儿,她就马上起身去卫生间;偶尔过道里遇到白松。也赶紧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