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准时下班,回到宿舍看时间还早,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先接听到的是父亲。与惯例相同,父亲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吃饭了没。我忙答应“吃过啦”,父亲满意地“嗯”一声便把电话转给了母亲。
电话那边的母亲正在欣赏前几日我姐姐的婚礼录像,甚是满足和骄傲:“你姐姐的婚礼大家都说很场面,很好呢,都说你姐姐可俊了,不过你到时候结婚肯定更俊...(此处省略N个相同感叹)”。那边的母亲看到有我的照片,又问我这几天自己找对象的事情是否有进展。我内心无语:这刚从家出来没几天,哪能那么快变出个男人来...好在已经习惯了母亲的风格,果不其然,没几句母亲大人又回到自我满足的感慨中了:“诶你看那天咱们一家拍的老好看了,就是照得你爸爸的裤子不太板正...”
我连声笑着附和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母亲一人对着电脑屏幕笑着乐的画面,心里倒也是美美的。就家里大姑娘结婚典礼大功告成这事儿,够母亲大人开心上几个月了,因为不只是她自己记着,已经有其他要办结婚典礼的同辈叔叔阿姨前来找她取经了。给自家大姑娘办事情,说说小姑娘我的对象和工作,就是母亲每天的小幸福。
我问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母亲,父亲在干嘛呢,是不是又在磨石头呢。
说来有意思,家父是闲不住的人。年轻时当过木匠,做得一手利落活。后来认识母亲白手起家做起了生意,父亲勤勤恳恳,母亲聪明智慧,两人的生意终于有声有色。就是靠着父母的艰苦辛勤,姐姐和我才能在没有任何经济压力的情况下顺利上学直至毕业工作。如今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父母身体日渐消瘦,身体大不如前。
在家人一致劝说下,父母生意渐渐缩小规模。有了更多时间的母亲没事儿就给姐姐和我打电话聊聊天,或者找点其他的事情,研究研究QQ,钻研一下微信。有几天早晨我还能收到母亲发来的“早上好”的表情图片,算是不小的惊喜了。而父亲不善言谈,更不善研究高科技的东西,连微信都不会使用。所以他不太懂母亲的世界。但是呢,父亲喜欢手工活,那一手年轻时候练就的手艺也终于在一次回老家路上看到几个废弃的树根时派上了用场。父亲开始研究根雕,收集各处被遗弃的树根,在母亲充满想象力的“点拨”下,竟也琢磨出了几个很有趣的根雕,看到的人都说好。那几个成功出炉的“艺术品”已经分别被摆到了家中客厅。上次去姐姐新家看到了出自父亲之手的熟悉的“美猴母子”,惊讶之余我问带来的原因,竟然是担心被其他人要走所以先下手为强了。可见父亲的作品也是有群众基础了。
研究了几个月的根雕,机缘巧合之下,父亲又迷上了雕刻难度更高的石头。究竟怎么磨的石头我没见过,但是过年回家倒是又看到了几块神态迥异的石头。估计又是出自父亲之手了。
电话那边的母亲感慨又告一段落道:“这几天你爸爸发狠了。”
“哦?发狠什么啊?”我觉得老奇怪了,父亲这把年纪除了根雕、石头,还想干啥呢。
“发狠这几个月一定要来北京看你,给你做做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父母“扬言”要过来了。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在上学时候父亲给姐姐和我送饭的画面。每一次都是父亲做好或者买好饭菜给我们送到家里,之后便匆匆离开继续回去工作。至于他们吃什么,什么时候吃,我们都不得而知。因为吃饭不规律,母亲还曾一度得了胃病,现在肠胃也是很脆弱。
来到帝都几年,父母总是不放心,想要看看我过的怎么样。我总觉得没有准备好,便总是想尽办法拒绝父母前来。其实,我只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安定下来的时候让父母担心。我再次婉拒了母亲。不如不来的好,让他们也有个期盼。
曾有人说我很拼,工作太拼了,跑步太拼了,作为一个女生太拼了。
其实,和父母比起来,我没做什么。是我太幸福了。我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呢。
因为我们的远离,父母的生活开始汇聚在其他小小的事情上,小到有时候我们听来都会觉得很有趣甚至不可思议。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期待的转移。他们开始有自己的小小幸福,而我们自身作为孩子连自己都会忽略的一点一滴,比如一个电话,或者一场顺利的婚礼,对父母而言都可能是大大的幸福。
我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给父母带去更大的幸福,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期待我鼓起勇气邀请父母到来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