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以色列年轻的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的《未来简史》,会让人产生一种对未来恐惧,对当下感到毫无意义的错觉。你甚至会怀疑周边的一切,怀疑存在的意义。很少有历史学家能够写出这样的作品,它让人切身体会到此刻的处境,想象未来可能出现的场景。
学历史的人都喜欢一句话叫“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从人文主义的角度来说,这句话没问题,因为人是社会的主宰。但是,当科技带领我们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历史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具有借鉴意义,你无法从历史中知晓未来的走向。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更不能。
赫拉利认为,人类在21世纪的主题不再是战胜饥荒、瘟疫和战争,尽管这些因素依然会困扰人类,但已经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在新的世纪,我们将会朝着追求长生、幸福,甚至直接成为神的目标进发。这一说法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来,又觉得不无道理。
人是进化而来的。智人的历史不超过七万年,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时代,这种进化就和科技的迭代相类似。不过五十年前,战争还是人类社会的主题,但是科技的发展让这一切走向发生了改变。是科技阻止了战争,推动了社会发展,也是科技引起了新的恐慌和不稳定因素。
这些特征在新的世纪更加明显,特别是人工智能的崛起。技术的进步让人的野心和欲望不断加大,而商业和经济上的成功,又使得科技以一种史无前例的速度向前发展。如此反复,终有一天,人类将成为向往已久的神,实现永生。
这种推测并非天马行空,很多功能已经成为可能或正在努力实现。我们的基因工程,不仅能够实现克隆技术,还能够产生三亲婴儿。在未来,科技能够让一对夫妻得到一个完美的孩子,他智力超群,美貌绝伦,拥有一切想得到的优良基因。我们的人工智能正在入侵各个行业,他可以替代客服,可以撰写新闻稿,可以提供法律和医疗服务。
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更多可能。正如赫拉利预测的,我的寿命可以提升至150岁,或者更长;我们的能力足以匹配希腊神话中的神,甚至超过他们的权利范围;我们掌控的世界,不仅仅是比人低等的动物,甚至还会造出和我们一样的机器人,从而实现神对人一般的统治。
有关人工智能的话题,并非赫拉利一个人提出,包括李开复和吴晓波等人,都在各种场合向人描绘了未来的某些场景。以前我们担心人的寿命不够长,无法抵达宇宙更远的地方。有了人工智能,只要将一颗带有人类意识的芯片装载在宇宙飞船当中,就能抵达任何我们想去的角落。如果“旅行者”能够晚几十年出发,或许这个愿望就能实现。
所以说,人类已经进入到一个无法预测哪怕未来五年里将会发生什么事的时代,因为科技的进步已经不可思议了。在以前,从历史中就能看出,十年甚至百年间的变化,都不值一提。
对于未来,人们总是分为两派,一种是乐观派,另一种是悲观派。乐观者认为,科技能够使人进步,能够福泽万民;悲观者则认为,科技的进步只会使贫富差距加大,人工智能统治世界。不无遗憾地说,我希望世界能够如乐观者所言,但我是一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
因为人性的存在,我们总是会出现很多意外。人类最初的愿望,自然是希望利用科技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人类在向一种自身都无法控制的方向进发,历史也是由很多意外组成的。
比如最初伟哥这种药物的出现,是为了根治阳痿,后来人们发现没有阳痿的人吃了也能增进效果,于是所有男人都在服用伟哥。在整容未出现之前,医疗技术只是为了让受伤的人活命,最后发现正常的人也能通过这种技术完善自己的外形,于是整容业出现了。一言以蔽之,科技的出现既解决了实际的问题,也在无形中推进了人的进化。
这种意外,是因为人性的原因。人们对利益的追求,为满足一己私利,会导致更多的意外出现。比如在《西部世界》这部剧中,人类已经进入到一个可以创造出有意识的机器人的时代。他们将机器人装进一个游乐园,供有钱人消遣,或者达成自己回忆往事的目的。但是,整个系统中总会出现一些差错,所以导致了后来机器人的反转。
人工智能走到一定的阶段,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人性从来如此。人类社会已经消除了过去的阶层,现在只剩下两种阶层,一种是有产阶级,一种是无产阶级。贫富差距不断加大,有钱的人欲望不断膨胀,追求永生,追求刺激的体验;而没有钱的人还停留在解决贫困的阶段。加上科技的进步,一旦未来出现延长生命的技术,依然是有钱人先得。到最后,连死亡这种最公平的事情都将被打破。
你还能想象更加恐怖的事情。当人类通过人工智能,从有机体逐渐往无机方向发展,甚至最终将自己变成半人工状态之后,整个星球的阶层将发生剧烈变化。过去智人统治地球,将其他动物的秉性全部摘除,野生动物一再减少。而在未来,那些成为半人工化的人类,或许会用同样的办法统治没有进化的智人。甚至有一天,人工智能已经通知整个地球了。
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四十年前《西部世界》电影中就已经出现机器人乐园,未来科技的走向实在无法预测。所以我们才说,过去的历史再也没有借鉴意义了。你熟读剑桥中华史,或者购买哈佛中国史,想要从过去知道将来的走向,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难道这样的场景无法避免吗,没有人可以踩刹车吗?赫拉利觉得目前来看是没法的。首先,没有人知道刹车在哪里,没有一个通才知道各个领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然后与能力叫停。更重要的是,人类社会经济的发展,不允许有啥车的选项。人类需要新的经济增长点,科技必然是提供动力的支撑。
如果你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很快就会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你甚至不想看到未来。不过赫拉利也提供了另外一种视角。这些只是预测,人类并非就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本来未来就是无法预测的。而且,虽然历史已经不再具有借鉴意义,但历史可以让我们有更多选择。我们通过这些预测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可以让未来不朝这方面发展。就像当年核武器出现之后,很多人认为世界即将毁灭,但正是各国之间的核武器,保证了现在的和平。
如此说来,你或许会感到好受一些了。不管如何,未来已来,不论人会不会成为神,了解一些前沿的知识,总是会更好的。至少,你能忘却眼下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