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座高山，一道飞泉，一颗古松。
一间茅草房。
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和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女人。
“为什么现在才来？”男人粗暴的挺动。
“我，，我抽不出身，，”女人双手扒在窗边，两眼迷离。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男人？嗯？是不是不想来了？你个婊子！”男人扯住女人的头发往后拉。
“你弄死我得了，你这个混蛋！禽兽！”女人喘着沉重的呼吸，也不反抗。
“哈哈……”男人听了不怒反而大笑，同时更加用力挺动下身。
一刻钟后。
“下次来的时候带十只鸽子来。”男人擦拭着身子。
“怎么？你还需要补啊？”女人泡在泉水中。
男人没回她，擦完身体接着穿衣服。
“难道你的剑法快要练成了？要拿鸽子试剑？”女人挑了一拨水淋在另一条手臂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剑？”男人忽然停下穿衣的动作，盯着女人。
那眼神，仿佛只要女人回答稍有不对就杀了她。
“我不仅知道你在练剑，还知道你练这种剑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泄一次，否则就会形成魔障，万劫不复。”女人头也不抬，自顾在玩水。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男人绷紧了脸。
“哼！我不信！没有我，你就练不成这剑法了，这半年来，你需要发泄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吧？”
“如果你敢泄露出去，我就杀了你。”男人默然转身。
“你练成这剑法又有何用？不要忘了，她是盟主夫人，你没有机会的，就算你能得到她的身体，你也得不到她的心。”女人忽然嘶底竭力，从水中站了起来。
“你管不着，我叫你带鸽子你就带鸽子。”
“你休想！陆远明，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每次都摆着一副臭脸，谁还欠着谁？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下次，你就找野猪去吧。”女人流的泪滴落在泉水里，很快就消失殆尽。
在第一滴眼泪落在水里时，男人忽然回头了。
看着流泪的女人，男人沉默了许久。
“对不起。”男人脱下衣服，迈入水中。
女人哭了，坐在泉水里。
(二)
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很圆，也很明亮。距离上次春三娘来，已经过去一个月零四天。
早在七天前，我就感觉到了体内的邪念在凝聚，越来越强烈。
我和她约定好的日子是在四天前，但她没有来。我以为是她忙于经营酒楼，抽不开身，所以我一直在等。
四天后，她还是没有来。我知道她大概是不会来了。
我没想到她说不来就不来。她以前也说过，没想到这次她是认真的。
体内的邪火越发强烈，即使泡在午夜冰冷的山泉中，也丝毫不能消减。我在泉水中泡了一晚，在破晓时，邪火到了我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决定下山。再不发泄，它就要爆炸了。
(三)
山下有一条官道通往城里，官道上有一个茶水铺。
中午时分，陆远明到了茶水铺，要了一壶茶水。
这时候，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身上都配有剑。
两人一进来就并排坐在门口的桌子上。
陆远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女人的狂热目光，就好像一头狼看到了食物。
虽然这女人不如春三娘好看，身材也没有春三娘正点，但陆远明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察觉到陆远明的目光，一男一女马上就坐不住了。
“你看什么看！”男人站起来，用剑指着陆远明，似乎很生气。
“我没看你。”陆远明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看我干什么？看你这獐头鼠目的，定是没安好心。”女人也跟着站起来。
“看人也犯法？”陆远明直勾勾看着女人。
“不犯法，但你看的是我铁面郎君的老婆。”男人沉下脸，手搭在了剑柄上。
“我就是看你老婆怎么了，我不仅要看你老婆，还要干你老婆。”陆远明的手也搭在了剑柄上。
无论是谁听了他的话，想不生气都难，何况一向心高气傲的铁面郎君。
“我一定要杀了你。”铁面郎君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呛”地拔出长剑。
此时，一股凉风穿进茶棚，林中的飞鸟仿佛也因这杀气惊起，全都振翅逃离。
“留下一只手行吗？”陆远明。
“不行，要留，就留下你的命。”命字出口，铁面郎君抬手就是一剑。
长剑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刺到陆远明面前。
陆远明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拔剑。
两人身影交错，只过了一招，两把长剑在空中没产生任何摩擦。
铁面郎君仿佛被定住般，身体保持刺剑的动作，一道血痕在他胸口蔓延。
另一边，陆远明已挺身收剑。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留下一只手，是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铁面郎君“砰”地倒地。
(四)
当铁面郎君倒下时，我心中的那股邪念竟然开始慢慢消退。
所以铁面夫人跪下来求我放过她时，我决定放过她。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而已。
杀人是会欠债的，下辈子要偿还。我怀疑这辈子要受这么多苦，就是上辈子杀人太多了，所以我不想来生还要还这么多债。
但我没想到铁面夫人那么怕死，我的剑还没有放下，她忽然跪过来脱我裤子，要给我口。
其实对于铁面郎君夫妇的狼藉名声，我早有耳闻，却没想她竟然荒唐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能怪她，毕竟死亡对于有些人来说的确很残忍。面对未知的世界，每个人都会恐惧。
我拒绝了她，告诉她，每过一个月，就来高崎山一次。
春三娘走了，我的剑法还没有练成，我得找个人替代。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像她这种女人，不来很正常，如果来了，反而很奇怪。但我又不能带她回去，那样我就没办法专心练剑了。
谁知道，一个月后，她竟然来了。
当她没有因为我的粗爆而生气，反而是默默强忍时，我就明白了，她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手里的一把剑。
以铁面夫妇在江湖里过街老鼠般的名声，铁面郎君死了，她不找一个靠山只怕出门就会被人杀了。
但我不在乎。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换罢了。
这个江湖就是这么现实。有价值才会被人利用，什么恩怨情仇都可以放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春三娘，那个总是会在这时候用力掐我，咬我，大骂我禽兽的女人。
(五)
腊月初四，大寒。
大雪纷飞了十天后，鹅毛雪终停，风也将息。
一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在洛阳设擂三天，最后的守擂者将与上届武王对决。
胜者，成为本年度的武王。
打擂进行到第三天，死了一十六人。血已将擂台染成红色。
此时虽然距离天黑还有五个多时辰，但是已经没有人愿意上台，因为死在台上那个男人剑下的人已有十一个，而且没有一人挡得住他三招。
“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还有没有？”武林会的人试图鼓动人群。
“还有没有人？没有的就宣布结束了啊，等明天上一届的武王守擂。”
还是没有人动。
“我宣布，，，”
“我来。”
忽然，有人打断了他，
一道人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跳上染血的擂台。
“啊！是陆远明！”
擂台下，有人认出了来者。
“真的是他啊！这家伙是来搞场子的吧？”
“听说他和上届武王有恩怨，只怕是来报仇的吧！”
……
“听说你剑很快，我正打算找你，不料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嘿嘿。”
台上，浑身血渍的男人阴测测在笑。
“实在很抱歉，这一届武王不能让给你了。”陆远明笑了，以另一种方式针锋相对。
“没关系，活着的陆远明不让，但死了的陆远明一定会让的。”
男人长剑平抬，一身染血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大风又起，带来几片雪花，片片打在陆远明身上，甚至有两三片直接打在了他脸上。
在雪花打中陆远明面门时，男人动了。他的身影快到台下的观众看不清，只见到一道虚晃的影子，以及一把闪光的剑。
快到面门，陆远明才动。
两道影子交织，只是一瞬间，随即分开，交错位置。
一只握剑的断手冲到空中，又重重砸在擂台上。
断手的是男人，他保持着半侧的姿势，血从断臂处喷出来，染了一地。
另一边，陆远明弓步猫身，左手扶剑鞘于腰，右手反握剑柄，仿佛从来没有拔出过这剑。
(六)
我本以为成了武王就可以风风光光做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的，地位我有了，钱我有了，女人我有了，名声我也有了。
但有一样东西，我还是没能拿到。
我本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谁有价值，谁的钱多，她就会跟谁。但我成了武王之后，她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在一年前的一个下雨天，我遇到一个女人。我没带伞，她送了我回家。
后来我知道她是盟主夫人。而盟主早就两年前就死了。
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我知我不该对她产生情愫，但我很久没这么靠近一个女人了，也很久没有人为我撑伞了，回家的路很短，我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分开，但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她是江湖里人人尊敬的盟主夫人，而我只是一介浪子，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剑客。
我很想靠近她，但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她看起来不可接近，不苟言笑，甚至走路都小心翼翼，一个人走在后面。
后来我听说武林会名存实亡，盟主死后，表面上每个人对盟主夫人都很尊敬，实际上权力全部掌控在武王手里，盟主夫人只不过是个傀儡。
我决定去参加武王擂台。
但我没想到，就算我剑法再好，地位再高，我在她心中也抵不上一个死人的位置。
我很想和她一起回家，但她没有给我机会。
爱情是有时间性的，我来晚了。
（七）
元月十六日，惊蛰。
晚霞灿烂。
醉春楼。
“老板娘，那个人已经醉了三天。三天前他来找你，你不在，他喝了很多酒，醒了又喝。”小二指着趴在角落里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去温一坛老酒来给我，小坛的。”春三娘看着那个男人，还有那把剑，眼中多了几缕温柔。
“好的。”
小二呈上来一小坛酒。
“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春三娘叹了口气，走向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感到到有人靠近，男人缓缓抬起了头，正是新任武王，陆远明。
“喝一杯？”春三娘晃了晃手里的酒。
“好。”
陆远明把空酒坛拨到一边，春三娘倒了两碗酒。
“恭喜你，剑法练成了，成为新任武王。”春三娘端起酒，浅酌一口。
“谢谢。”
憋了半天，陆远明只憋出了这两字，只能端起酒，灌一大口。
“听说你来找我？”
“没，没有，路过而已。”陆远明马上否认。
“路过喝这么多，你不怕耽搁了吗？”春三娘笑了，一双手却在局促不安地搓着。
“……”陆远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胭脂是你买来送给你老婆的？”春三娘目光瞥到桌边有一盒艳红的胭脂。
“嗯。”陆远明黯然，点了点头。
“……”
“酒要凉了，快喝吧。”
一小坛温酒很快就喝完了，大部分都是陆远明喝的。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春三娘看着楼外亮起的灯笼，天色已暗。
“我能送你回家吗？”
陆远明憋了好久，终于憋出来。
“谢谢，不用了，我老公来接我了。你也不要喝了，早点回去吧。”春三娘笑着，站起来。
门口，一辆马车已等候多时。
“再见。”
“再见。”
春三娘上了车，很快消失在街尾。
（八）
其实那盒胭脂我本打算送给她的。那天她生辰，我到她店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已经和老板结婚了。
也许人生来犯贱，以前我眼里只有得不到的东西，而忽略了身边的人；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和别人走了。
曾经有人告诉我，爱上一个人会迷失自己，我当时好不明白。
如今我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卑微的爱，只会伤害自己。
人生会有许多错过，有些人伤害了你，而你也伤害了别人。
没过多久，铁面夫人又来找我，我留下了她。
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是不是为了利用我也无所谓，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回家。
我是个现实的人，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