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高原
圣地玉树,你现在好吗?在这样平淡的日子,我又开始想念你,想念那里的朋友们!
玉树发生地震到今天已经整整六年半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想知道,这六年多的时间,是否已经让那片地处极地高原的雪域净土创伤痊愈?是否让那受伤的心灵变得更加坚强?是否让那矗立在世界第三极的民族精神更加坚韧?
时间是这样的快,六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心中依然触动如昨。2010年4月14日7时49分,北纬33.1度,东经96.7度的玉树,遭受了里氏7.1级地震。瞬间,玉树县90%以上的房屋都被摧毁,2698人在那次地震中遇难。
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三个月。当时,我正在从格尔木到都兰出差的路上,一路戈壁滩都没什么信号,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们一行人掉头就往格尔木的公司赶。我当时听不见车上的人在说些什么,只记得当时掏手机的时候,手抖得特别厉害,连通讯录都不会找了。心跟手一起颤抖着给我玉树的朋友们打电话,拨出去是盲音,再拨还是盲音... ...就这样,我一路上不停的重复拨着我玉树朋友们的电话,拨到手机没电,还是处在失联状态。同行的工会主席一直在和公司打电话,听说我们电力公司第一批救援人员已经在早上出发了,听到这个消息,车内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充满期待的盯着他的手机,希望能从那头传来一些消息。但由于结古镇通讯线路全部摧毁,没有那里的一点消息,我们的同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物资车辆开向巴彦克拉方向。当时,只听着工会主席一边在电话里组织物资车辆,一边安排救援人员。我心里瞬间萌生了前往震区当志愿者的想法,在车上我就跟主席提了这个要求。因为我想去玉树找我的朋友们,我害怕极了,害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他们。没想到,我的要求非但没被许可,还被骂的狗血淋头。被他的“你懂护理吗?你懂藏语吗?”两个问题问的我眼泪都急出来了,转而他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你去了是救人还是添乱?万一又来几次余震,大家照顾你还是帮助灾区的人们?万一你出了事情,我们怎么跟你父母交代?”那个时候的我年轻气盛,心里虽然被这些话深深刺痛,可嘴上依然不服,管不了是不是刚上班就跟领导犯冲了。看我不从,回到单位,工会主席还是安慰我说:“你的朋友会没事的,如果你去了没帮到你朋友,反而自己出了事,你说你朋友以后该多伤心?”还让跟我同宿舍的女孩24小时监督我,不能让我有任何冲动的举动,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还真是冒失啊。
不能出门,也打不通电话,我就给玉树的朋友们发短信,发了好多好多,现在忘了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手机屏幕都结满了泪痂。从来不看的那台电视,也在那几天24小时不停的播放着,那时候青海电视台和中央一台都循环播放着灾区的最新情况。哪里还有心思上班?我请了年休假就守在电视机跟前,心中期许或许朋友们会出现在摄像机前。我一边盯着电视画面,一边念着他们教给我的六字真言默默祈祷。我幻想着,也行我的朋友们会突然出现在屏幕里,协助武警官兵整理现场,或者整端着盛着热粥的碗在喝粥,哪怕只是受了伤但依旧能对着镜头说话。可是,镜头那边除了惨不忍睹的伤亡和变成一堆堆废墟,什么也认不出来,能清晰看见的只有武警官兵和医护人员忙碌的背影。我在电视机跟前早已泣不成声,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我不敢睡觉,也吃不下饭,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生怕万一没信号了,他们要是来电话我接不到怎么办?
就这样,第四天凌晨的4点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居然是才桑(我玉树朋友中关系最好的那个人)的电话,我不知道改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就觉得好激动好激动,激动的手机都掉在地上,我整个人也随着手机从床上摔了下来。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的鼻涕和眼里一起喷了出来,就听见那头说:“我好着呢,我的家人也好着呢,我们的朋友们,你认识的所有人都没事,都没有受伤。就是房子塌了,我们有帐篷,有吃的,还有矿泉水,我们在很安全的地方,手机没地方冲电,一有信号我就打给你了......”电话断断续续说了一会儿,就断了。挂了电话,我心里特别难过,他们的家园都被毁了,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我不但没能给他们一些安慰,反而电话里全是对方安慰我的话语,但不管怎么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他们没事,就好,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倒头就睡着了,那一觉,我睡了好久。
大概过去10天的时候,我又陆续接到了他们保平安的电话,得知我把一整个月的工资都捐给玉树的时候,他们在电话里说:“你怎么这么傻?我们这里不缺钱,什么都有,你把钱都捐了你吃什么?快把银行卡号告诉我,我们给你打点钱,你刚上班要好好吃饭,我们不允许我的朋友吃的比别人差,我们不允许你不好好吃饭,要是你和同事出去吃饭都没有钱多给我们丢人... ...”又一次,我在电话里哭的一塌糊涂。
每每想起这些时刻,这些话语,我的心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感动着,也为我人生能有这般纯净善良的朋友们欣慰着,骄傲着... ...
我想把这些时刻记录下来,虽然这些话语会一直铭记在心,但我需要把它们记录下来,以记录这世间真正坚强的、善良的、慈悲的、始终关照我灵魂的心灵史给这个时代。
愿,佛祖保佑那里的人们永远安康吉祥,加持三宝永远不受侵扰,加持那里的雪山永远圣洁安详,加持三江永远串流不息,加持阳光永远普照照温暖着大地,加持蓝天白云永远晴朗,加持草原永远肥美广阔,加持牛羊永远壮硕,加持雄鹰永远矫健,加持花朵永远娇艳绽放,加持歌舞的海洋里永远有美酒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