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往事
这是我去年过年时候写的一篇文章,一转眼又到了年底,眼看着2017年就要结束了。
年到底是什么呢?对于所有人来讲无非就是一个时间单位,是把人生生硬的隔断开。年又叫关,有一个词叫年关。所谓年关就是 富人过年,穷人过关,健康的人过年,患病的人过关,回家的人过年,离家在外的人过关,开心的人过年,悲伤的人过关。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所有那个年代的孩子都和我有着一样的经历,那就是盼过年。那个时候,日子过得真慢啊!过年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忌的吃好的,穿新的,才能理所当然的向大人要钱花,才能肆无忌惮的玩耍。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那些年真幸福,一天一天熬过来的年才是那么有味道,过的才是有滋有味。说起小时候过年最令我难忘的就是办年货。一进腊月里家家户户都要去街上采购年里要用的日用百货,大到家用电器,小到生活琐碎,洋火蜡烛,大街小巷上摆摊卖货的,商场里一应俱全的各色年货。最吸引我的是各式各样的糖果,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品牌,但是喔喔佳佳奶糖和大白兔奶糖最受小孩子们的青睐,当然价钱也很昂贵。爸爸舍不得给我买,但是我想要,他们就选中等的奶糖糊弄我,但即便是那样我也非常心满意足,因为那就是我过年的滋味。妈妈说:“过年买什么的都有,破烂儿也有人买。”我不相信会有人去买破烂儿,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去买没有用的东西,因为六十年代的人过怕了物资紧缺的日子,只有把货囤回家,才能心安理得。就拿我奶奶家举例,二十多口人吃年夜饭,所以必须预备够了食材,奶奶家院子里有一个碳车,每年要采购那么一碳车的食物。听起来很吓人,但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如此,因为过了年小镇上所有的商家都要关门要放年假,估计商家们也都知道家家户户都储备下了充足的年货,所以开门也没有多少顾客光顾,所以那些年一旦过了年三十谁家要是因为忙没采购年货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这一年下就没有吃的了。
整整一个腊月里,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东北人喜欢吃肉喝酒,所以年夜饭里少不了烹炒油炸,像是炸丸子,炸肉段,还有我们呼伦湖特产油煎白鱼,炸湖虾,蒸扣肉,酱猪蹄,酱牛肉,屋子里溢满了肉的香气,爸妈在厨房做这些吃的,我在里屋看各台的春晚,往往到赵本山节目的时候,爸爸打开门给我一个手势,我明白丸子已经炸好了,看着盆里圆溜溜丸子我直咽口水。爸爸说:“尝尝味道怎么样?”我顾不上刚出油锅的丸子还烫手烫嘴,一边吹着一边放在嘴里,顾不上嚼烂就咽下去,但是满口留香,回味无穷,那就是我过年的味道。此时妈妈蒸的馒头也出锅了,又大又圆,又白又暄,真的是一流的货色。只可惜当时没有微信,否则一定能够得到许多的赞啊!
我们老家三十早上贴春联。妈妈一早就熬好了浆糊,爸爸也比往常起来的早,我是全家最后一个起床的。那一天必须全家动员才能贴春联,少一个人也不行。东北的新年,早上透过窗户上厚厚一层霜向外看,外面是冰天雪地,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股寒气,浑身打颤。爸爸把我叫到外面,嘱咐我一会儿贴的时候对准哪一根线,否则就会贴歪了,爸爸干活一向都非常仔细,这一点我很敬佩他。妈妈在屋子里给春脸上刷浆糊,刷好我和爸爸一个拎着春联的头,一个扽着春联的尾,要快速走出门外对齐爸爸刚才说的位置往上贴,慢了浆糊就会被冻住,即使这样也要用手捂一会才能将春联贴上。这样往返好几次,冻得手脚冰凉,但是那就是新年喜庆的味道。因为爸爸去世,我们家已经三年没有贴春联了,今年可以贴了,每年都是我和爸爸一起去选春联,今年的春联是我自己的原创的词,请书法家帮忙书写,只可惜这一天爸爸永远看不到了。
初一早上换新衣,这是每个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当然也包括我。在腊月里我和妈妈走遍了整个市场就为了选一件心仪的衣服。衣服终于选下来,就盼着新年那一天好穿上。穿新衣是那么开心。三十都去奶奶家过年,我担心的问妈妈:“给我带新衣服了吗?”初一一大早,所有的孩子一睁眼就等着换新衣服。那时候我是家里最小的,他们都拿我取乐子,换好新衣服就要出去得瑟一圈。结果有一年,刚刚穿上的一件新毛衣,出去看放炮,赶巧一个火星崩到衣服上新新的衣服被烫出个窟窿,我气得说不话来,大家都安慰我说:“火烧旺运。”结果那年我就真的考上了大学。不管是不是那个火星的功劳,但是老人讲过年是不能乱说话的,否则就要挨打挨骂。所以穿新衣服也是为了取个好兆头,所以新衣服还是必须要买的。
说起过年事还有许多,年夜饭,包饺子,吃饺子,拜年,串门子,其中有许多说不完的乐趣。家里穷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一家人喜庆洋洋的在一起过团圆年。昨天听广播,听到这样一句话,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现在不讲究什么过年,如果父母在堂那么就是陪陪父母,如果父母不在就是出去旅旅游,但是我想过年就是要回家,父母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父母不在,随处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