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想象这样的画面:
孩子的卧室,妈妈搂着孩子,坐在床头,为将要入睡的孩子读绘本故事。温暖的床、灯光,妈妈的声音、美妙的故事,孩子每天在这样的氛围下,带着爱和想象进入梦乡。所以,绘本的故事总是美好的,它有“入睡故事”的别称。最后一个故事讲完了,孩子就该睡觉了,这是每天的惯例,或者叫做“生活制度”。
设想另外一个场景:
孩子不肯睡觉,妈妈数落道:“快睡吧,否则明天上课没有精神,这样上课就听不懂,作业做不来,考试考不出,以后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你没有本事,找不到工作,只好做瘪三。快点睡!”——这是一种说法,姑且称之为“逻辑思维的惊恐发作”。还有一种:“快睡!我数到三!你再动一动试试看哪!”不用说,这是家长惯用的“恐怖主义手段”。
比较一下。在那个读绘本的场景里,能够看到情感与规则的融合,它是温情脉脉、却又界限清晰的,背后是充分教养了的家长,他们的教养里包含了温和与坚定,自由与尊重,科学与人文,以及更多的那些宽广又深厚的价值观。
绘本来自国外,最早出现在17世纪的欧洲。绘本不仅仅是图画书,它还是一种教养和生活的方式。几个世纪以来,它经历了从欧洲发展到美国,又从美国向台湾、日本、韩国,后向中国的推广过程。它绝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写给孩子、带插图的故事书,它更强调富有艺术性的画面,内容也适合儿童趣味。它建议这样来做阅读:爸爸妈妈搂着孩子,他们读、孩子听,同时,孩子看画面。——因为那些图画,是绘本里最精美、最丰富的所在。
所以,虽然绘本为孩子而写,但为孩子买绘本,首先是因了成人的爱和喜欢。一个家长,如果不懂文字的美,不会买;如果不懂艺术的美,不愿买;如果不懂为孩子读故事,万万想不到买。所以,绘本是来自父母自身,又传递给下一代的双重教养。安徒生说:“那些童话是对儿童讲的,但大人们也可以听。”大人们爱听,于是,好东西就从爸爸妈妈那里带给孩子们了。
但童话啊、绘本啊,这都只是近代以来才慢慢形成的好东西,对待它们的态度和对待孩子的态度,更久以前,根本不是这样。
安徒生的童话,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非议了吧,从起初为儿童而作,最终贡献于人类,成为艺术的奇葩、文化的珍品。但是,在他的童话刚刚问世的时候,曾经招致某些严厉的批评:一个说,“这的确可以让儿童欢喜,但应该在娱乐之上有一个更高的目的。”另一个说:“童话不能把自然和人类有用的知识传授给儿童,至多只有几句格言罢了,这会使儿童的心里灌满了空想。”
在一百年前,这样的批评不足为怪。那时的儿童教育,除了知识就是道德。儿童犯了打架的错误,会被父亲带到绞刑架下去看绞死的死尸,孩子们吓得回来自动跪下,求上帝宽恕他们的错误。这样的教育在当时是正宗,但现在若是被儿童心理学的权威和泰斗知道了,恐怕他们会发怒的(也许发抖也不一定)。
安徒生的童话之后,西方的浪漫主义文学发展起来了,美的标准被重新确立,那些幻想的东西被洗清了污名;科学的儿童心理学也创立了,游戏被视为儿童的工作,童话当然也有益于儿童的心灵。
总之,时代在变化,思想在发展,对儿童的观念和教育也在随之进化。在世界范围内如此,在今天的中国,随着一代代受过良好教育、尊重儿童、懂得儿童的家长出现,绘本当然就开始发展起来了。
回过头来比较一下,“思维的惊恐发作”和“恐怖主义”,它们和绘本以及与绘本一同发展起来的儿童教育思想和手段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有中世纪到启蒙运动那么远,还是更远?“在孩子的身边诉说有感情的、温暖的、人性化的话语,这是现代幼儿生活中最欠缺的体验。”日本著名的绘本画家松居直说过这样的话,那就是夜晚为孩子读绘本的爸爸妈妈所能给予的东西。
再看看这个:“孩子他妈特意去买了一只平底锅,买了一些面粉,据说是为了给菜虫做云朵面包吃。做过三次,其中两次做得很好,有一次失败了,因为孩子他妈居然用开水去和面。”这是一个朋友的故事,他的儿子菜虫得到一个阿姨送的绘本《云朵面包》,每天爱不释手,而且居然吃过妈妈做的云朵面包。这个家庭,父亲温和、母亲慈爱,绘本在他们家就像云朵在天上那么自然而然。
所以说,绘本来了,生活就改变了;据说,绘本会带来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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