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自己要活得更真实也更诚实,要更接受甚至喜欢自己身上起伏的每部分,才能更喜欢这世界。我希望自己懂得处理、欣赏各种欲求,各种人性的丑陋与美妙,找到和它们相处的最好方式。我也希望自己能把这一路看到的风景,最终能全部用审美的笔触表达出来。——《皮囊》
很多时候,大多数人为了能够更好地生活,他们拼尽全力地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努力奋斗。白天他们扮演成清洁工、白领、出租车司机、企业老板……晚上他们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以后,又扮演着父亲、母亲、儿子、女儿等各种身份。唯有夜深人静,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才会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真真假假,很多人不得已用各种各样的皮囊去面对生活,只为了让自己快乐一点或是让别人安心一点。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假装很快乐,假装无所谓,假装一丁点都不伤心,虽然知道是骗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上演同一出戏。
只是,演戏是一种天分,不是每个人都能表演的自然,你或许能假装心动,却无法假装死心。很多人正是因为在生活中戴的面具太多了,导致无法认识最真实的自我,使自己的人生变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
只有卸下伪装的皮囊,敢于正式自己,才能收获更多。对于如何卸下皮囊,认识真实的自我,蔡崇达在《皮囊》一书中通过描写倔强而残疾父亲、对生活勇敢而又无助的母亲、自尊心强烈到自杀的天才文展、被小镇旧俗扼杀生命的美丽少妇张美丽、母亲执拗建起的四层楼房以及厚朴对理想的狂热和狭隘……这些故事来诠释认识自我的一个过程。
一、卸掉伪装的皮囊,我们都是普通人
《皮囊》这本书,作者以故事为背景,以普通人视角下的经历为写作素材,以对生活和人性的敏锐观察为扎实基础,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不完美人生,他的语言舒缓而优美,却又在无形之中让这些看似平淡的故事,迸射出撼人心魄的灵魂。
生活中,即使我们拼命地伪装自己的皮囊,但始终还是要面对:亲人的生老病死,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故乡与远方的选择。
在《残疾》这个故事中,中风出院的父亲回到家以后,面对亲戚朋友的探望以及抱头痛哭的场景,父亲表现地非常坦然,并安慰那些探望他的人放宽心,他相信自己能够好起来。只有等到亲戚朋友走完以后,父亲才露出自己真实窘迫的样子。
为了让父亲的身体能够恢复到从前,全家人都在演一出戏。
父亲大小便拉在床上,母亲开玩笑似的说父亲像一个小孩子,瘦骨如柴的母亲一个人倒腾几百斤油桶的时候摔倒了,她坐在满是油污的泥地里哭了起来。
懂事的姐姐,按照自己想象的一切努力履行着给父亲喂饭,按摩麻痹的半身的义务。姐姐做饭慢了,被父亲骂,却不敢说什么。
而文中的“我”履行着一家之主的责任,随时关心着全家人的神态,以及各种表情后的真实心境。
皮囊,无论再坚实,再怎么伪装,终究有朽败的时候。一旦被揭开,里面的人心可能脆弱无助到你不能想象。凡尘俗世,当我们卸掉刻意伪装的皮囊,谁不是普通人?
人生无常,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作者敞开皮囊,让我们感受不一样的血肉之躯,即使那些冷漠无常,事不关己的人,读了这段故事也能感同身受,因为当中都有着普通人就会有的阅历与感悟,所以才会引起共鸣。
二、皮囊是冷酷的,即使你再努力,也可能无济于事
作者的父亲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可以恢复到从前,于是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运动方案,无论风里雨里,他每天都练习着,但是他终究逃不开命运的枷锁,随着身体越来越差。他终于卸下了那份倔强的皮囊,回归孩童的天真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儿子为了让父亲的病好起来,他努力赚钱,把积蓄攒起来打算带父亲去国外看病,然而命运并不垂怜这样的一个孝子。就在一个下雨的午后,传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这不是子欲孝敬而亲不在,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愤怒,父亲在受苦,儿子却孤独无助,没有办法帮助到父亲。
张美丽只是因为遇见了从外边来到小镇的爱情,嫁给东北人,并在东北接触到许多新的美的东西,回到小镇开了美美海鲜楼和海上娱乐城;对于外人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情,然而小镇的人却觉得她有侮辱风范,并打压她,仍凭她再怎么努力证实自己,终究还是得不到身边人的认可,就连她的母亲都嫌她丢人,最终只能撞死在自家祠堂,这是无法改变的一个悲剧。
这就是皮囊的冷酷,它不会许诺你什么,也不会相信奇迹。但是皮囊有心,人生或许就是一句皮囊打包携带着一颗心的旅程。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皮囊不再了,我们还有灵魂,转世以后还希望自己有另外一副皮囊,它可能是温暖的,快乐的,疼痛的,脆弱的或者可耻的,一切都由自己决定。
三、想要认识你自己,就先必须认识你的他人
作者蔡崇达曾说过:路过我们生命的每个人,都参与了我们,并最终构成了我们。
透过《皮囊》中那些明净纯粹的文字,仿佛我们也同作者一起回到了久违的故乡,一颗虔诚质朴的心就此重新醒了过来,回忆着故乡的人和事,自然而然地敬畏起生命,活过那一个个有着不同灵魂的皮囊。
阿太告诉作者:“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死不就是脚一蹬的事情嘛,要是诚心想念我,我自然会去看你。因为从此之后,我已经没有皮囊这个包袱。来去多方便。”
那一刻也让作者明白了:我们每个人的肉体都不过是一具轻盈的皮囊,而沉重的是包裹于身的各种欲望、诱惑。肉体不应被畏畏缩缩地保护起来不用,而是应去为灵魂所用的。
如果说亲人让作者明白了皮囊的真正意义,而身边的朋友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让作者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在《皮囊》一书中,作者回忆了他生命非常重要的朋友。
在童年时期蔡崇达遇到了两个阿小,香港阿小高傲却又孤独,老家的阿小生活却过得非常安稳。作者通过两人截然不同的命运,明白了:不同的灵魂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人生。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
中学时期,作者和文展是好朋友,文展有生理缺陷,却目光长远,他有着自己追求的生活。文展以为离开小镇,到大城市生活就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却不曾想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作者在文展的引导下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同时也理解和悲悯着文展的不容易。
大学时期,作者认识了充满热血和激情的厚朴,厚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幻想,他高呼着:我们就是世界,但是却从没有到达真正的理想世界,最后只能放纵自我,抑郁而终。作者面对厚朴的迷失默默地关心又及时远离,尽管看透却又不干涉。
在作者的皮囊下是一颗敞亮的心,对于他身边的朋友,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置身事外,而是充满温情地关注着每一个人,他敬畏生命,理解亲友,几经生死离别后,也依旧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参与着别人的人生,也不强力干涉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所以他尊重、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
也许正是作者说的,人各有异,这是一种幸运:一个个风格迥异的人,构成了我们所能体会到的丰富的世界。但人本质上又那么一致,这也是一种幸运:如果有心,便能通过这共通的部分,最终看见彼此,映照出彼此,温暖彼此。
《皮囊》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作者通过自己身边的人,重新认识了他们,也认识了真实的自己。原来他一直牵挂不下的依旧是自己的故乡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他才会写到:世界都不大,我可以哪里都不去,我可以在这里,只看着你,直到老去。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直存在的皮囊,但是却会有一直存在的灵魂,只要心醒着,我们就一定会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