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早,朋友圈中有初中同学,现为人师者发布平仄韵律颇为考究的古诗,擅发了几句评论,有感而发,非诋毁同窗,实为自己的一点见解。所论是非曲直,深知文人相轻,大家自可不必在意。
我不通韵律、亦懒得去学习平仄对仗。也许有人认为有了古韵新韵,平仄守制,便是区别打油顺口溜之关键。实则不然。诗之精华在于意境,不论新诗旧律,其不在词藻华丽、不在对仗工整,而在于其情所情、感所感、诚其意,而后推敲。
窃以为:相对于平仄的禁锢,诗更应该取自由挥洒,以达本心之取。李白的诗有的甚至不拘于字数限制。如《蜀道难》、《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等诗,长短不一,随意挥洒,可见不论何种题材,均以意境胜。乾隆御制四万余首,无一传世,宋真宗一首《劝学》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以直白之语脍炙人口。白乐天读诗于老妪,盖因此。芹溪《红楼》大观园中诗耳熟能详者少,却因“世事洞明皆学问”等联引共鸣。若是在韵律间苦求规制,则无乐矣。莫如无拘无束,挥洒文采,不“为写诗而写诗”,才是诗作的真趣。平仄韵律相合,又苛求佳句,对写诗的人来说不容易啊!然而诗意与规矩相权,显然前者优先。
古体律诗,定了规矩,文学巨擘一方面守成规矩不难、一方面身在诗外,得佳作之后游离于规矩之外。超然于规则,是大家所为、也是普通诗作者所应秉承。普通爱好者守成规矩之困顿,每每体现于拼凑之拙作,这样就失落了诗的玲珑本心。
律诗之工整对仗,让一步于是有词之长短句错落有致。词牌和唱之间、曲目绕梁之时,单是这简简单单的改变,便使文人墨客词家诗者有了极大的自由,虽说词也有一定的规制,但是从当时新词牌的层出不穷与古往今来浩瀚的词牌总数看出,大家冲破藩篱的愿望强烈。
于是,就有了现代诗。就有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就有了“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就有了许多漂泊的句子,却一样传世、一样的哲理和深情……风骨和迤逦,存在于“夜夜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存在于“那是多么好的一个黄昏啊,就像是世界上第一个黄昏”之中。
总而言之,诗者,自由心灵所表达也。诗应该不拘泥于任何形式,我们既应该得到“推敲”的乐趣、又理应获得“写意”的欢愉。
诗,毕竟是轻灵而随缘的。
附:同窗原诗及修改想法
原诗:乡愁(新韵)
渔歌唱晚江亲月,暮色涂山鸟恋家。
浊酒乱心情何处,徒留泪雨向天涯。
想法:“亲”宜做“近”,“恋”宜做“羡”,取不得抵乡之望。“情”改为“扰”,最后一句改为“清泪哽喉默天涯”既对仗强烈又避免过于直白。纵有平仄之误,然意境出矣。
改后:乡愁(不知何韵)
渔歌唱晚江近月,暮色涂山鸟羡家。
浊酒乱心扰何处,清泪哽喉默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