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不由看了眼京奈,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秋子这样的犯错,进行思想调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我处理秋子,只是例行公事,对我的前途没有任何帮助。但你不同,你是坂田陵的孙子。你爷爷有能力保你出来,我会卖他一个人情。”
“按我说的做,保护了你心爱的女孩。秋子不用失忆,你也会被爷爷安全救出。而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升职。”
“爷爷?哪个爷爷?”听到这两个字,京奈不由一怔。自己被释放居然是因为从来没见过的爷爷,命运真是一只神奇的大手。
“怎么,你不知道你爷爷?哦,也正常。全典里从事他这种工作的人,很多都对家人保密。这次能惊动他老人家,看来你这根坂田家的独苗还是很受疼爱的。回去之后,好好上学、孝顺父母吧。不要再跟着出来瞎胡闹,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从小到大,爸爸对爷爷的事情三缄其口,京奈除了略微有点奇怪,也不会感到什么不习惯。全典的规则里,总会有一些情况不允许问为什么。今天听到江口吐露关于爷爷的信息,京奈半是惊讶半是庆幸。若非突然出现的爷爷…… “谢谢你告诉我还有个爷爷。那承认卡片是我带进来的,秋子就可以走了吗?”
“她要先送去做个‘思想调整’,把关于她行动的记忆删除掉,对你对她都有好处。你也会送去思想调整,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你出去了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
“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要我做叛徒吗?”
“你不会到现在还对他们忠心耿耿吧,一切都靠不住,能救你的只有家人。放心,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暴露你。这个加密通讯器给你,有情况随时汇报,不要辜负爷爷对你的期盼。”
只会打打杀杀,不懂运筹帷幄,是不可能升居高职的。秋子刚醒来时,江口就被上头通知对和月小姐只走个流程,无需严肃处理。 支开福山,他安排一个心腹下属审秋子,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口实。想想福山跟了他这么久,能力表现还可以,只是毕竟年轻单纯,不能当自己人用,等实习期过了,或许可以好好培养一下。至于京奈这个替罪羊,只要他愿意配合,那么释放他对公可以推进工作,对私可以向坂田教授卖个顺水人情,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好棋。想到今天处理的这几件头绪,江口颇有些自得,当然,面对京奈,还是千年不变的扑克脸。
京奈完全按照江口的思路,承认了一切。秋子几乎是无罪之身了。
福 山载着京奈去往数据研究中心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回想。
江口命令自己将京奈转移至数据研究中心,那么很可能是去接受思想调整。也就是外界传称的记忆改造。实际上这项技术并不成熟,副作用很明显。福山不禁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学生产生一丝同情,这群连校园都没有走出过的学生想要改变全典,未免可笑。自己曾经也对全典的正确性产生过疑问——一个需要如他一般纠错执行者存在的系统,既然承认本身不是万能的,为什么还要求所有人必须绝对信仰呢?然而在加入执法委员会后,福山亲眼见证着那些不被全典认同的人的疯狂,这最后的一丝疑虑似乎被打消了。那些至死都要与全典对抗的人,往往是这个社会的最大危害。
想到这,福山扭过头,略带无奈地看了京奈一眼。这个孩子目前还是被全典所接受的,至少,他的未来在全典的记载没有改变。京奈在车里闹了一路,说没有见到秋子绝对不会离开。福山威胁他要使用电击器才让京奈从大吵大闹变成了小声嘀咕。即便如此,不胜其烦的福山还是憋不住给了他一巴掌,这下京奈彻底老实了。
不一会儿,松雪西子站在研究中心的门口,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福山将京奈带过来。
“这就是那个犯人吧。”她不快地哼了一声,对押送者的态度表示不满。
福山并不十分在意松雪的反应,从容办理完交接手续,便离开了这栋大楼。最近频频发生的自由公社事件让他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自己花时间精力抓到了坂田京奈跟和月秋子,但是京奈又被江口下令移交数据研究中心,秋子的话,自己也没有权限去进一步调查。福山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齿轮,只能听从配合,不能把控整个机器的运转,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京奈转而被押至研究中心的拘禁室。
在拘禁室门外徘徊的西子想:自由公社的新人,该怎么进行思想调整最为稳妥?她陷入了沉思。这时候江口传来讯息:“收到上级命令,坂田京奈,只进行密切观察,暂时不做其它任何处理。”这个消息让西子的心越发不安起来。
同样的不安也出现在全力查找京奈跟秋子位置的公社伙伴们中间。
“追踪中断,监护权限再次发生了变更!”雪城萤低呼一声。
一旁的谷崎胜四郎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被什么部门接手了?”
“全典未来研究数据中心……”少女摘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窝。“谷崎学长,下面怎么办?”
不等他开口,万飞迫不及待插起嘴来:“全典未来研究数据中心?那不是成人礼的承办单位吗?”
“没错,既然被送到那里,我们就不能再跟京奈和秋子正面接触了。”谷崎若有所思。
“为什么?”芳芳也忍不住发问。
“这个单位之所以能承办成人礼,正是因为掌握着芯片植入的核心技术。送到研究中心应该是要提前对他们两个人植入芯片,以方便更高效追踪和监视他们的行踪,而且……”谷崎犹豫片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