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人生就是这样,有时由不得你。
(一)
阿荻是个顶好的人,有多好?没脾气、肯干、乐天派。
每次跟他出去吃饭,都是他付钱,我说,“我付吧”,他用力按住我掏手机的手,乐呵呵的说,“哎,我来,我来。”
人家要是对他三分好,他必以七分还。我说,“你人这么好,是要被欺负的呀。”
阿荻说,“不会,好人有好报嘛。”
我说,“那只是坏人安慰好人的话罢了。”
阿荻挠头笑笑,不说话,我知道那是他不认同时的反应。
不知如今是何世道,像阿荻这般的人,而立之年,依然没有归宿。
邻近岁末,团圆热闹的气氛盖过冷冽的寒风,放假的阿荻坐车回了老家。
荻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看到宝贝儿子回来了,“妈给你说了个女孩,你去见见。”
阿荻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母亲,“这么着急吗,我才刚到家啊。”
“还不着急,你都三十了,前院狗蛋还比你小两岁呢,孩子都会跑了!”
阿荻虽然不想相亲,但是没办法,这些年也遇到些喜欢的女孩,可是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成。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无所谓,可怎么对得起父母呢。
阿荻无奈说,“好吧,什么时候?”
荻母一听儿子同意了,开心的跟有了儿媳妇似的,“就今天晚上,都跟人家说好了。”
(二)
女孩叫慧慧,家境跟阿荻家差不多,算得上门当户对,媒人跟荻母都觉得能成。
慧慧家不远,骑车二十分钟就到。但是为了表示尊重,阿荻专门借了邻居的车,带着礼物过去了。
一进门,寒暄过后,阿荻也不知道干嘛了,因为没看到女孩子的影子,心想难道是人家不中意自己?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雪白的鞋子,暂新的衣服,没毛病啊。
果然,过了一会,慧慧妈手往楼梯口一指说,“你俩去聊聊吧,慧慧在楼上呢。”
阿荻舒了一口气,原来还要先过这一关啊。
迈步朝楼上走,阿荻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但十分钟后,这颗动摇的心荡然无存。
慧慧很活泼,长长的头发配上淡淡的彩妆,尽展女性魅力。
阿荻看呆了,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问他话也只是回“嗯、对”,两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慧慧在说。
回家后,荻母问他怎么样。
阿荻笑笑说,“挺好的”,转而一想,自己刚刚表现的并不是很好,不免焦急起来。
荻母很开心,“挺好就好,明天我问问媒人人家啥意见。”
阿荻便在焦急与忐忑中过了一夜,因为过来人都知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多难。
(三)
第二天吃过早饭,没等荻母去问,媒人便打电话说对方家里人也没意见,让阿荻今天再去人家玩。
虽然是过年,但为了幸福,阿荻还是厚着脸皮过去了。
开车到了慧慧家,不知是不是巧合,慧慧爸说她出去串门拜年去了还没回来,阿荻便尴尬的与慧慧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慧慧爸说,“我不反对你们谈,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阿荻听的糊里糊涂,没多想,只当是慧慧爸对自己的敲打,便说,“叔叔放心,我是认真地。”
到了午饭时间慧慧回来了,看见阿荻也在,忙笑嘻嘻的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她的笑容与热情让阿荻如沐出风,觉得这一上午的等待没有白费。
饭桌上,慧慧以东道主为理由给阿荻夹菜,把慧慧妈都看的直笑,略带醋意的斜眼瞅了自己丈夫一眼,慧慧爸立刻明白了,赶紧夹了菜给自己夫人。阿荻感叹,好恩爱的老夫妻啊,这家人真的很不错呢。
饭后慧慧与阿荻一边散步一边闲聊,那并肩走的模样,真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羡煞旁人。
只是一路上,慧慧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有点破坏气氛,但慧慧也只是匆匆看一眼便不管了。
阿荻谨慎地问,“你这么活泼,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慧慧略一沉吟,“还好吧,家里人不让谈远的,所以也没怎么谈过。”
阿荻鼓起勇气,“那,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
慧慧朝前快走两步,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然后忽然回头笑着说,“em…有吧”
这一刻,尽管有寒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但阿荻感觉很温暖,如花田里一般温暖。
(四)
阿荻认准一个人,便会无条件的对她好,也许世人会笑他舔狗,但懂他的人知道,他就是那样,爱你便给你我的一切。
他带慧慧到江边放风筝,慧慧牵着线,他举起风筝,在刺骨的江水里跑得乐此不疲。
他带慧慧去逛街,只要慧慧说好看的东西,他都会买。
慧慧爷爷过生日,他拐弯抹角知道了,推掉了所有朋友的邀约,订了个特大蛋糕去祝寿。
然岁月匆匆,时光总是短暂,转眼新年过完了,阿荻很不舍的说,“我要回合肥上班了”
慧慧说,“哦”
“你会来合肥上班吗”
“过两年有可能吧。”
“那我等你”
于是,阿荻独自踏上归程,飞驰的列车上,他想起这几天与慧慧的点点滴滴,一切如梦亦如幻。
阿荻回了合肥,而慧慧回了上海。
分开的日子,阿荻每天都给慧慧打电话。有时慧慧会接,有时却总是占线。
阿荻问她原因,慧慧说,“那会我妈在跟我打电话。”
阿荻不疑有它,仍旧如往日般爱着慧慧。
(五)
寒尽春暖,思绪难书,周末晚上阿荻反复睡不着,他决定去上海看慧慧。
带着精挑细选的一串项链,上面刻的是她的名字,买最近的高铁票,阿荻连夜出发了。
来到陌生的上海,吹着黄浦江的风,按导航一路找到慧慧楼下。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昏黄的路灯下,阿荻看见慧慧跟一个男孩子手牵手漫步而归。他瞬间七魄去了六魄,阿荻悲愤地看着她们上了楼。
这一晚,阿荻静静地坐在慧慧房门口,一坐就是一夜。
他在等,在等慧慧的一句回答。
然而第二天,慧慧却连他的最后一面也不愿见。
回去的列车上,阿荻给母亲打了电话。
荻母说,“没事,孩子,妈还能再陪你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