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记:落雨大,水浸街

  从初二那年起,我每个暑假都会在广东待上一个多月。夏天的广东总少不了一阵阵的大雨,有的时候连着好几天都在下雨,没完没了的雨水泡了整个城市,天空灰扑扑的,路上行人点点,如同一大盆菜汤里洒下的几粒葱花;有的时候那雨也不过五六分钟,匆匆忙忙地蓄起乌云,天空像是被谁豁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雨水倾盆而下,几分钟过后连云带雨,全部消散。遇上台风更是极正常的事,那一大盆菜汤那个便是台风“煲”的。作为一个极度怕热又消极怠工的人,我特别喜欢广东的雨,因为下雨就降温,台风来的猛烈的时候工厂有可能停工。虽然这种情况我只在两年前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那时候我和我妹妹上班要走挺长的一段路,那一次的台风刚好把那一段路淹了,我俩就向车间的主管告了假,回家里待着。我记得那时候,那个车间的主管特别凶,有事没事就要骂人,她骂我们暑假工的时候总喜欢在后面加上一句“还大学生呢”,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清她的这句话到底是觉得学生工太笨了,还是觉得自己拿的工资高了不起。那时候我爸每晚都会开着他们厂里自己用油漆喷的车牌号为88888的小三轮,潇潇洒洒地把我们的自行车往小三轮上一扔接我们两姐妹回家,九点半正是人们下班的时候,人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脸上是一天劳作后的疲惫,也有下班的放松。我们的工友总是说:“每晚都有老爸来接,你们俩姐妹可真幸福。”我俩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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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初三的那个暑假,我只身一人去了中山。其实中山是个很美的城市,街道整齐干净,商店橱窗映着精致的商品......不过,那只是市区。我在离市区很远的一个镇打了一个月的暑假工,那是个做室外灯具的车间,为了防止材料的变质,那些硬邦邦的壳子是拿药水浸泡的,不出几天我的手久染上了黄澄澄的颜色,也因为这些药水的接触而发痒。我一边喜欢着那时候的雨天,一边厌恶着暴雨的天气。我喜欢下雨时候车间变得凉快,我讨厌着雨水打湿我刚晾晒的衣服,那是我带的不多的衣服。一个人在异乡的日子真的格外的难过,那时才真正明白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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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暑假和某同学去了广州,用着自己打暑假工挣来的钱完成我俩约定的一场旅行。毕竟是学生,不怎么舍得花钱,穷游了一圈却又碰到了台风。两个人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还乐呵呵地想要去看“小蛮腰”。减肥路上我最痛恨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爸,每次都给我们加餐,本以为在资本家的压榨下能变瘦一些,然而,吃肉的时候真觉得香;另一个就是某同学,本想着带他去吃宵夜可以让他长胖些,然而瘦的人吃什么都是瘦的,胖的人吃的再少也能胖。

  广东的雨承载了我许许多多的记忆,开心或是难过。想想那些在广东工作许多年的人更是这么觉得吧,他们用着自己的一双手创造财富,给故乡的家庭提供生活保障。在厂里工作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理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一件事,如同不停运转的机器。对于我而言,广东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有家人的地方就是故乡。

  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雨,我爸说他在广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我看着老妈在一点点扫着走廊里没过脚踝的积水,老爸急急忙忙地给我们炒鸡蛋。我忽然觉得我依旧喜欢广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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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微信公众号:阿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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