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前两天,我梦见死去爷爷,高高兴兴的给母亲帮忙收麦子。第二天晚上母亲就发视频给我说正在给爷爷烧纸,再次觉得人死后应该是有灵魂的,他们以另外一种我想应该是快乐的方式生活在哪个世界。
梦中的爷爷是高兴的,唯一不同的没有含着他百年不离手的烟袋锅。自打我记事起,爷爷就经常含着烟袋锅。死后,父亲将烟袋锅就放在他身边。
然而,我印象中的爷爷从来没有开心的笑过,总是愁容满面,好像那个年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都是一副模样。
年幼时,含糊的记忆。
跟爷爷一起去离家很远的地方解木头,印象中应该是用我家的老黄牛拉着架子车,爷爷牵着老黄牛我坐在架子车最前面。爷爷说木头卖了钱给我买冰棍吃,那时候一个冰棍就可以让人开心很久。
而关于冰棍,父亲说,他小时候,看别人吃冰棍能看好久,终于等别人冰棍吃的不小心掉地上了,爷爷捡起来擦擦用水冲一下给父亲吃。每次听到这些,或说到这些,父亲总是很无奈又带点懊悔的样子。
长大后,深刻的记忆。
年幼时记忆中的老黄牛,就是伴随着爷爷早出晚归,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在家里盖房子的时候被父亲卖了,当时爷爷应该有一万个不舍,父亲应该也很舍不得,可当生活与离别相冲突的时候,人只能选择生活。我无法想象他们那时抉择的困难,只有当现在面对及思考生活的时候,才能慢慢体会到大人们口中所谓生活的不易。
奶奶去世后,爷爷更是不说话了。但有一次爷爷说:你奶奶不在了,我们一家人还要好好生活。说完这些话,不到三个月,爷爷就走了。我记得在我去学校前他炫耀的跟我说,爷爷今天早上吃了三个鸡蛋。我还开玩笑的告诉他,那你是不是跟我奶奶一样了,我奶奶去世之前就是吃了三个鸡蛋。等我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被放在冰冷的木板上,我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上。
母亲说,爷爷在死后胳膊都掰不直。我想,他是认认真真一辈子与土地相依为命,可能从没偷过懒,他是用他这一生上天给与的条件,去生存,而当真正可以生活的时候,离开了。吴克敬老先生曾经跟我说,生活就是干活,活干好了就能生活好。然而那是一个活干好了,不一定能生活好的年代。所以我们得感谢这个时代,苦心人,天不负。
如今,平静的记忆。
下班经过很多个十字路口,城市里的人们寒衣节会在十字路口给已逝亲人送去温暖,寄托哀思。而我远离了农村,却又不属于城市,唯有以文寄思……
2018年11月8日晚
于古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