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注定要比其他的地方高出一些,风逗留在这里已将近十余年了,日月如梭,我的种种经历便如根根丝絮被时光的机器,织成洁白的布品。
一株插在瓶子里的鲜花是不会长久绽放的。一个扎根青藏的人就像一棵枯竭的骆驼刺,即使没有了水分的滋润,也会有尊严的屹立而死,但绝不会像藤蔓那样匍匐着逶迤而生。
生命有时就是如此的仓促,好像戈壁滩上的植物,从苏醒到生长再到开花,直至挂果,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它们可没有南方的花木活的从容和闲逸,那些娇贵的花儿呀,听惯了丝竹筝曲,陪伴着小桥流水,哪里懂得大漠孤烟的豪迈!
广袤无垠的大地,寂寞孤独的公路。没有了卿卿我我的私语,怅饮寂廖的同时也收获了难得的清净,寂寞用黄沙在干涸的心田筑了一道墙。不出车的时候,我就蹲在墙角晒着太阳,脱去衣服,让火热的阳光炙烤心灵深处见不得人的霉气、肮脏的私欲,如此一番之后就舒服了许多。
有的时候,我也会挣扎着攀上墙头,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最后绝望的发现,自己和它们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只好郁郁的靠着墙壁,独自舔舐着流血的伤口!
千年的古道上,流传着许多优美的故事,就像莫高窟中的飞天,每一个传说都是那样的体态丰满,绝代万千。
今天的国道上,同样有此起彼伏的涟漪,一湖的浪漫。两个人的邂逅,好像千万条毛细血管中的两滴血液,经过了多少次的流动穿梭,才激起了碰撞的火花。也如同千年的渡口,船去船来,客聚客散,木棉树下,修了几世的情缘,才有油纸伞下的相聚。我感恩雪山,我感恩沙漠,感恩他们在制造险阻的同时,也附赠了无价的灵感。
生活在四千六百米的藏北安多,总有俯视大地的冲动,日久天长,便有了行走在云彩里的感觉。初上高原的时候,发现有的人睡觉前小心的戴上手套,彼此不熟悉也不想问。夜里被高反折磨的身心疲惫,第二天早上一摸喉咙,已经被自己不知不觉中抓得伤痕累累。
前年,云和我一同来到了高原,农历三月,家乡的桃花正是含苞欲放,春风拿着一把刷子,把田野乡村染的翠意盎然。而在这里,风与沙还在刻意涂抹着昏黄,面对着千里黄沙,戈壁落日,她总是站在沙堆上望着远方,默默注视,久久无语,萧瑟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像一个个舞动的精灵,飘逸美丽!抚着她的肩膀,她依偎在怀、低声说:此生相伴,永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