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历5月8号,农历4月初二。爷爷的生日,还有她的生日。
我迟迟没有打电话,因为知道今天她很忙,每年今天她都很忙。她说做饭比干活还累。一大堆子人来吃饭,她要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我想她今天肯定天没亮就起床,煮米,割草,还得把坝子收拾出来,人太多,家里坐不下。
所有人都记得今天是爷爷生日,连我都是想起是爷爷生日才想起是她生日,总觉着有些对不起她,就算想起,也没有说过生日快乐,没有买过礼物。我和她的相处在一个很尴尬的状态,只是,我还是有点想她。
家族群里热闹炸了,我在小视频里看到了她,她穿着我丢在家里的衣服还在忙活。我说一句怎么没有她,表姐特意拍了她,她有些手足无措明显看出来她的手不知道往哪放。
我有些微酸,好像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不温不火,没有特别亲近,不像小妹长大了还会在她面前撒娇。自记事以来,没有过多交流,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会说,有了开心的事也藏着,谈了恋爱也是藏着掖着。
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给我写的情书被她发现,她好像很着急,我却特别尴尬,我的秘密就这样赤裸无疑的摆在她面前,后面怎么过去的我已记不得,只记得我很想逃避。是的,我和她不亲。
离家上学后,越发不想回家,虽每周都给她打电话,除了讲讲家庭琐事,便是还有没有生活费。其实我一个人在外边她特别不放心,上学的时候她都执意要父亲送我去,我出去玩儿她要唠叨半天,打我电话没有接到后面要问东问西。
其实我也懂她,她是有些孤独的,父亲不在家,我和小妹上学,家里只有一猫一狗陪着她。上次和她通电话,我听出她受了委屈,她可能在哭泣,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断断续续。奶奶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一直都是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使她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我和小妹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于是这么些年我一直懂事,过早懂得这些以至于过早成熟,不和她争吵,犯错了就默默低下头,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不想她唯一的希望都没了。
去年回去,和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她一直说又长白发了,叫我拔掉,我知道她特别害怕变老。从未出过远门,她总说什么时候要来叫我带她去玩儿,我知道她特少女,穿上一件衣服父亲夸好看会害羞,出门时会反反复复的梳头发,长长的头发就是她的整个时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现在养不了她,还得她养着我。她给我种了好多果树,她说等我回来就可以吃了,然而每一次回去都过季了,她又自责每年我都吃不到,抱怨我太远了,不能给我带。是啊,我那么远,只会叫她挂念。
许巍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而父母尚且健在,你却想着远方的田野。
我总在想,快快独立,到时候开车回家接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晕车,我就慢慢开,她累了,我们就休息,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
她还那么年轻,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