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给自己定了小目标,要把从小就营养不良、残缺不全的牙齿彻底做个整理,到底该怎么弄,一切都严格按照医嘱。三月春暖花开,陆续把该做治疗的、该拔的牙都搞完了,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等到了7月,最费时、最费精力、也是最花钱的项目——种牙开始了。
本来对种牙没什么抵抗,偏巧6月碰到一个刚种过牙的同事,她面色冷峻,严肃地告诉我:“你不要轻视哟,种牙可是个手术,很恐怖的。”“手术?”天哪,活了快半辈子从未上过手术台的我,心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开始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熬着,等待手术那天的到来。
7月的天慢慢热起来,听惯了知了恬噪地叫声,还有空气中让人喘不过气的闷热,我的心也变得焦躁。那天赶到医院,进了手术室,看到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花帽子的医生,我的心跳也似乎到达了顶点。躺在手术台上,头部被绿布罩了起来,眼前的一片黑暗让自己放佛坠入了深海,不会游泳的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尽管耳边是医生耐心的嘱咐,尽管我知道要放松,但身体却不听话,微微的颤抖着。
先打麻药,然后切开牙龈,再打钢钉,一直以为这个过程最可怕,但麻药已经身先士卒,帮我解决了大多数问题,结果反而是缝合阶段最虐人。因为舌根周围神经太多,浸润式麻药无法全部抵达,因而只要缝针到达舌根周围时,钻心的痛便开始紧锣密鼓的提醒我每一个痛点,一共八针,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数着,就像儿时盼望过年一样,期盼着紧张和痛苦早点离我而去。
手术一共两个多小时,下了手术台,我又变回了自己,尽管晚上有些发烧,牙龈照例肿胀着,我却和没事人一样,除了少吃点东西外,其余该干啥干啥。人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第二天要去上海出差,我整天奔波在宾馆和总部大学之间,想用忙碌抵消一切,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含盐水漱口。
再去医院拆线,已是十天以后了,牙床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感,我以为一切进展都很顺利,谁知医生告诉我,伤口没有愈合好。我开始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温柔的用盐水冲洗伤口,还用硬硬的电动牙刷粗暴地对待着缝线,想着可怜的伤口受到的虐待,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实在是自作自受,接下来的种牙道路看来注定曲折。
今天我又去了牙科医院,不过这次我不是主角,而是女儿。女儿的牙向外龅,早先看过医生,说是必须要拔,而且要等牙齿长全才可以整,心中对孩子拔牙心有余悸,但拖着总不是事,乘着孩子小升初暑期,今天去医院终于下决心给孩子整牙了。拍片、验血,拔牙必不可少,未来的两年,牙套就将要日夜陪伴女儿了,积累了不少拔牙经验的我,俨然江湖医生,也能给女儿说出个道道了。所有的今天都是为了将来,但愿孩子别再走我的老路,能有一口漂亮整齐实用的牙。
回想自己或家人走过的路,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不断在将就,将就工作、将就生活、将就感情。我们把顺其自然挂在嘴边,为自己的不愿改变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于是很多问题就是这样拖下来,越来越严重,很多习惯就是这样养成,越来越难以改变。不去改变就宛如那颗生了病的牙齿,也许每天看不出什么变化,时间久了,牙齿被慢慢被腐蚀,直到有一天,你痛了,去医院发现牙齿的病也许无可救药,最终只能拔除。
主动寻求改变,不让自己成为温水中的青蛙,才会换来值得追求的人生,对自己如此,对孩子的教育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