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漠不关
01
上上周末,我坐在屋里码字,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文思如尿崩,写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正得意的时候,突然回过神来,哪来的哗哗的水声?又忘关水龙头了?!
我连忙去卫生间、厨房、阳台检查了一遍,都关得好好的。
可哗哗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难不成是错觉?近来码字太辛苦,营养跟不上,出现耳鸣了?
我躺在床上,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可越想也不对劲,最后穿上拖鞋冲出客厅,推开房门一看,整个楼道都淹了。
楼上的水顺着楼梯哗哗地流过门前,涌往楼下。一时间,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我急忙去一楼关水闸,恰好一阵小风吹过,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人,没带手机,没带钱包,没带钥匙,孤零零地站在水帘洞里。
好在父母家还有把备用的钥匙,可我啥都没带,怎么去呢?
机智如我,跑到小区门口,向打扫卫生的老大爷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那是一辆如同手扶拖拉机般的三轮车,开起来隆隆作响,威震八方。
我开心地驾驶着它,一路飞驰,人未至,快要散架的声音先行,过往行人纷纷避让,大有天子出行,众生回避的派头,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找到老妈,拿上钥匙,又一路风风火火的返回,又是一路行人欢送,好不潇洒。
到了家,打开房门,拿起手机,发现有同学的未接电话,我给他打回去,
“喂,怎么啦?”
“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个傻子,穿着拖鞋,湿着头发,迎风坐在破三轮上,露着一口大牙哈哈傻笑,是你吗?”
“奥,不是,你认错人了!”
02
此等囧事,发生了可不止一两次。在我二十多年的开车生涯里,种种光荣事迹不胜枚数,村里至今还流传着我的神话。
三岁那年,老妈淘了一辆小三轮,大概如图所示:
自从有了这个小三轮儿,母亲就天天带我出去练“车”。可我脑子不知道怎么了,两个脚要么一起使劲,要么一起蜷着不动,整个人坐在车子上像蛆一样往前拱啊拱。
把我妈气得大骂,要么你骑回家,要么你扛回家!
我二话不说扛着它就回家了。
几年之后,这三轮儿历经风吹雨打,已经锈迹斑斑,我的车技没有丝毫进步,但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到了七八岁,身边的小伙伴开始骑着大梁自行车带着妹子满村飞奔的时候,我刚学会骑三轮车。
三轮车远不如自行车来得速度与激情,所以妹子都愿意坐自行车,我失去了脱单的最好时机。
有人说,上帝在关上门的同时,总会打开一扇窗子,说得太他妈到位了。
我在爱情上折了戟,但我在农活上成了主力。
每年到了收麦子的季节,大人们就把新割的麦子绑成一捆一捆的,摞到三轮车上,让我往家里骑。
火热的太阳,粘稠的风,沉甸甸的麦子,蹬不动的三轮,我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帅气(心酸)与智慧(劳累)。
我骑车贪快,因为骑得越快,风越大,人就越凉快。
有一次,拉完麦子骑空车回去,路边的老大爷直夸我,“呦!小伙子,骑得真好!”
我一高兴站起来,紧蹬两步,其中一个车轮压到了一颗石子,腾空而起,三轮车变成了两轮着地。
我斜着身子用两个轱辘骑出去十几米,然后华丽丽的栽到了路边的沟里。
后边的老大爷直喊:““呦!小伙子,真能!”
人心之险恶,暴露无遗;我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弄死这个老东西。
03
到了12岁那年,耐不住老妈冷嘲热讽,开始学习自行车。
可能是年龄到了,以前死活学不会的东西,坐上去蹬了两圈就学会了。
每到周末,我们三个小伙伴就去骑行,我们穿过田野,穿过村庄,超过前方的大爷大娘,要不是车链子会断,我们连宝马也不放在眼里。
有的时候两个人骑一辆自行车,一个人载着另一个人,负责蹬的人特别累。时间一长,我们研究出一个好方法,每当累的时候,前面的人把脚收起来,由后面的人来蹬,类似下图:
若干年后,我们都有车了,但我还时常会想起那些个黄昏的下街道,两个人在一辆自行车上发自肺腑地笑。
高中的时候,爸爸给妈妈买了一辆电动摩托车,作为一个疼老婆的好男人,他充分照顾了妈妈怕快的心理,那辆电动车比自行车跑的还要慢一些。
桀骜如我,实在是不甘心看着骑自行车的老大爷一个个超过,所以骑过一次之后,就把它打入冷宫,再也没有临幸于它。
我老妈却对它宠爱有加,经常骑着它上街买菜,一边走一边看,从不担心错过沿路的风景。
04
大学毕业后,我接手了老爸开了十几年的凯美瑞。
车况倒还不错,就是倒车雷达不太灵敏,有时候已经怼上了,它才后知后觉地响两声;另外经常馈电,馈电的时候转向灯就不管用了,想转弯,得提前摇下玻璃手动示意;并且转速表也不示数了,具体跑多快,全靠心里猜。
那一年,我每天就是开着这样一辆定时炸弹,开心地上班下班,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还会“滴~滴滴”跟段友互动一番。
可以说,正是这辆车,锻炼了我乐观幽默的心态和悍不畏死的精神。
自三岁登基以来,朕历经三轮、自行、电动、汽车四个朝代,已经是一位有着20多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靠着胆大心细,活到今天,实属不易。
到了今年,我开始坚持锻炼身体,因为再好的车也不过是代步工具。
我可不想等老了的时候,一群漂亮的老太太在广场上载歌载舞,我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