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跟被批了一天的经理搭顺风车去地铁站。金牛座的经理一言不发,周身团着蓝灰色的怨念。
我试图逗乐他,他笑过后又很快抑郁下来。我便也不再说什么。
地铁上的我姿势不再优雅,瘫坐。一脸倦容,太阳穴收紧,鼻翼被镜框压的微微发酸。T区略微出油,口红只剩下残色。
耳机又一次没带。又一次。
怅然若失。
我未必不知道,生活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各取所需。
离开,来回,欢腾,默然。
我搭着地铁的潮汐,人们像潮水,规律的涌进又涌出,机械又活生生。
我跳脱出绿萝的纹理,不再沉溺于任何一种叶绿素。它们自顾自的光合作用,换了太阳,也不会停歇。
人们总会疲惫,可也挡不住明天我定会有笑颜。
说完就觉着腰疼的厉害,眼皮开始困顿,手指的速度放慢,跟着地铁嗡嗡,我要睡一会。
4月2日——于地铁上
午睡醒来后很久,空气都在混混沌沌中腻着。
习惯性枕着左胳膊入睡,右耳带着耳机,循环播放列表里的歌曲。习惯性的醒后心跳加速。习惯性的醒来喝一口杯子里已经凉掉的水,然后敲击电脑的空格键,输入那行已不需要思考的密码,打开电脑,右手自然的放在鼠标上,左手托着下巴,然后呆坐一会儿,开始工作。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通常人们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或许真的是这样,习惯一个太重的电脑,习惯7厘米的鞋跟,习惯手机屏幕上永远清理不净的指纹,习惯一种称呼,习惯恰到好处的问候,习惯毛衣与皮肤柔软的触碰感,习惯手指在键盘上每一个字母的位置,习惯耳朵对音符的眷念。
所以,习惯一种习惯的改变,应该也只需要21天。21天,足够我可以忘记一切,我这本来就脸盲加路痴的大脑,足够忘记一切。
天阴着,屋内开着大灯,照旧阴着。
已经听不到秒针走动的声音,那些规律的,渐进的留白,早已消失在时光里。
我只看到手机屏幕上数字突然跳动到下一秒,悄无声息。
消失就是这样默默的,默默的你都不曾感觉到,时钟这种存在了上百年的物件,渐渐消失在你我的眼中。而你甚至还没来得及惋惜,没来得及告别。
我常常喜欢将自己退守一步,守比攻易,守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来自于外界的,终究是虚无,陪伴也好,眷恋也好。你能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终究的虚无。五感易逝,本无永恒。莫要被这世界着了道,岁月,从没放过任何人,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听了欢欢的事情,愈发觉得人性陌生。走着走着,早已忘了初心。那些动容的眼神和拥抱,如果能够预料到今天,是否还会放纵的在彼此身上打量?
昨日又在地铁上昏睡,手边的书许久都没翻一页。我沉浸在一车厢的梦里,看梦里光怪陆离,无从诉说。春日骤冷,不妄言两三情。
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完成了一次小小的自我倾诉。收心,工作,再见。
4月4日——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