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的时候就像一片树叶,每一条鲜明的脉络都只是一部分,它们组成了你的全部,却又不是你的全部,就像那些曾经度过的永恒时光,都只是你以为的永远,可能在某个瞬间一回头,你发现:你早已离去。那些曾经陪伴你的人,你以为她们会一直在,或许一个转身,他已经失落于时间的沧海。
讲台上的教授还在唾沫横飞的讲着人体骨骼的解剖学,我的思绪早已飞去了千山万水的虚无,直到窗外刺眼的阳光令我收回了散乱的思绪,才听见篮球“咚咚咚”的砸在篮板上的声音,横竖对于数字我是天生的不敏感,就算我支着脑袋,拉长两只耳朵,目不转睛的盯着教授仍然记不住头部有多少块骨头,手掌脚掌又有多少细小的骨头组成,索性看着窗外的篮球飞舞,傍晚的阳光只剩了温柔的光晕,它斜斜照耀在打篮球的男孩身上,给他每一个旋转跳跃的动作都带上了光环,仿佛他低落的微薄汗珠也晶莹剔透起来,男孩很高,运动服勾勒的线条笔挺,流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睛始终专注的盯着篮板、和那颗在他手心跳跃的篮球上,我盯着这幅运动的画面,随着篮球带着节奏的咚咚声,有一种快要睡着的感觉,安黛西在我将睡未睡的时候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要死啦”,惹来全班同学以及教授的白目,我的瞌睡也被她惊走了,低声骂她:臭女人,你不知道我们班的规矩了吗?你可以干任何事,就是不能发出声音,你还大声说话?安黛西把她的手机屏幕拿给我看,何玉的信息:亲爱的黛西小姐姐,速回宿舍,有199朵玫瑰侵占了我们的栖息地,麻烦您速来处理,本小姐的大脚没地方放了。我捂着嘴偷笑,这个何玉……然而下课铃未响,我们仍然得忍耐,我依旧看着窗外的篮球场,安黛西随着我的视线望出去,在我耳边低语:好啊!原来在看帅哥,看起来不错哦。我收回了视线看着她:去你的,我就是发发呆而已。
待我们下课回到宿舍,果然有很多的玫瑰放在宿舍,被摆成一个心形,安黛西,走到花阵前,拿出卡片看了一眼,随手丢在了一边:你们看看想养花的挑点好看的插起,不想要的帮忙抱出去扔了。我们互相看了两眼,何玉捡了一束插在瓶子里,嘴里还叫着:阿离,你也插一些啊!我一边帮忙将剩余的花抱出去,一边回答她:我才不要呢!我和黛西扔完花觉得精疲力尽了,手还被玫瑰的刺扎进去,倒在床上叫:谁这么缺德啊,没得美人心,连累我被扎手?黛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个自以为是的富二代。富二代叫朱有泽,经贸系的,从开学第一天见到黛西就开始了他的追求之路,送花,送巧克力,送手机。我们连小灵通都没有的年代,基本都是靠每个宿舍一部固定电话联系,他居然送了一部诺基亚给黛西,可惜我们黛西小姐没有正眼看一眼。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不被爱的只有悲哀的份了。
常婭上完田径课回来,赶着去卫生间洗澡,我和安黛西在床上躺着笑闹成一团,何玉正在认真的插着玫瑰,随后有个男生跑到宿舍门口找常婭,我和安黛西赶紧坐正了身子看着门口的男生,笔挺的身姿,深邃的眼睛,有淡淡的忧伤流转,嘴角上扬藏着邪肆的笑意,有点不羁的感觉。除了他眼睛里忧伤,整张脸是明媚的,帅气的。安黛西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这世界真小,刚才你在球场看的人,立马追到宿舍来找你了。我悄悄掐她,讨好的眼神想让她停止下面的话。何玉尖细的嗓音适时的打破了尴尬:常婭,有个帅哥找你。常婭在里面答应了一声,男生说:我是她同学,她的篮球落在课堂上了,我给她带回来了,我就住对面。何玉接过了篮球:哦,好吧,谢谢啦。男生看了我和安黛西一眼就转身走了,安黛西立马笑成一团:阿离,他看你了。我把她按翻在床上,你这臭女人,叫你乱说。何玉看着我们扭成一团的样子,很八挂的靠过来:黛西,什么新闻,我也想知道。常婭披着湿淋淋的头发,也来凑热闹:什么情况?安黛西指着对面宿舍:婭,你对面那个同学,我们林离同学看上了,叫他举手投降,乖乖的来我们林离同学面前献媚。我故作生气的坐正了身体:嗯,婭,玉儿,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吃顿大餐呢,要不要换个诺基亚呢,你说我们找朱有泽卖点信息,怎么样?常婭也符合着说:那个傻大头,估计真的高兴都来不及。何玉也来劲了:可以,让朱有泽请我们吃饭,再喊上婭的同学,对了,婭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常婭一边拿干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说:陆耀啊,他是我们班的体操王子呢,就是追他的人好多,怕是不靠谱。安黛西冷傲的说:我们林离美丽又有才情,能是一般人比得了的?追我们林离的人还不是排成长队了。常婭也自豪的说:那是……几个人笑闹着,夕阳已经斜斜着坠落下去,黑色漫上来的时候,整个新市都拢上了温柔的霓虹色。
没有课的晚上我们四个买了瓜子,锅巴等小零食坐在双杠上,操场上只有清淡的月光,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操场上散步背单词,旁边的篮球场倒是有几队人在打篮球,我们磕着瓜子,笑闹着,突然何玉尖叫起来:啊!我的鞋。我们看着她的鞋子划着美丽的弧度朝着篮球架飞去,正正的砸在了一个白色的背上,男生停下了投篮的手,转身把鞋拎到手上,他的伙伴早就哄笑着嚷起来:丁烯,艳福不浅啊,飞来绣花鞋传情。我们三个也早笑岔气了,只有何玉尴尬的直捂脸:你们还好姐妹呢?还不快帮我捡鞋去。常婭笑着跳下了双杠,正准备去要回何玉的鞋子,丁烯已经拎着鞋子走到了何玉面前,用一种调笑的眼神看着她:说吧,美女?这事怎么弄?要跟我交往还是给我洗衣服?何玉羞红着脸,悄悄看了丁烯,他长得清秀俊郎,倒也挺合自己心意,何玉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此刻只敢扯扯我的袖子让我替她回答。我坐正了歪在安黛西身上的身子,忍着笑意看着丁烯:被砸一次就想换个女朋友也太划算了吧?顶多赔给你一个她的电话,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丁烯笑着把鞋送到何玉面前:这个主意不错,美女,鞋要帮你穿上吗?常雅早就接过了鞋子:这事就不劳费心了,电话我只报一遍哦,记不住就没办法了。常婭快速的报了一串数字,丁烯回头看看同伴,见他们点头,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回答他:放心,一人记住两个数字,兄弟的幸福交给我们了。丁烯转身回到了队伍对着何玉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何玉跳下了双杠,拉着常婭喊我们:走啦,回去啦,羞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