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偶尔会聊到大学里的女性朋友,言语随意,没有特定的标签,仅仅就是个朋友。
也问我,如何看待女朋友。
每次我都哑然,首先我当年没有什么女性朋友,更没有女朋友,如何谈起呢?
儿子就不断的逗我,再想想,就没有一个让你留念的女同学?
现在的孩子,现在大学的学生,是很难理解我们那个年代读大学的态度的,哪有什么花前月下,搞得不好让学校保卫处给打成流氓。
每次父子聊天,都聊不透,责任在我,不坦荡,总推脱下次再说。
其实,我有个女同学,是值得多聊聊的,不但应该多聊,而且我永远记得她,甚至超过了我的大学。
我记得当年的军训是在暑假期间,极热,汗水在衣服上析出碱痕。
有一夜搞紧急集合,训练嘛,部队该搞的,军训都得搞。
结束后,因为太热,我就和两个老乡聊天喝酒,随后听到我班女生宿舍那里传出抓流氓的呼声,我当仁不让,冲在最前面。
这件事很快就平复了,可是,对于我,这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没有抓到流氓,就有流言说我可能是那个流氓。
我真是愤怒了,鲁迅先生讲的:出离愤怒了。
我搜寻着哪几个在传言,哪几个在腹诽。
常说愤怒出诗人,我觉得愤怒更容易出流氓。
我盯上了我的班长,一个福建籍的瘦子,约好那天喝酒的两个老乡,在一个操场的树丛后面对他施暴,拳拳到肉,只记得他哀求着说,绝对没有说过我是流氓,没有,别打了。
第二天,我又盯上了一个四川的同学,准备再约老乡,收拾他,戴眼镜的贼子,我当时内心深处看谁都像贼子!我彻底失控了,纠结于仇恨,纠结于复仇,离开除退学不远了,还很能连累两个老乡。
到现在想起,其实我已经很危险了,所以,我深信…愤怒出流氓。
但是,我被救赎了,被一个好女人救赎了,我是真正体会到:好女人,是一所学校。
这是一个四川乐山的女孩,在抓流氓事件之前,我们没有任何交集,只知道叫什么,什么地方的人,偶尔碰到,也只点点头。
她就是那天喊抓流氓的女主,我是冲过去的男主。
她可能是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也可能是观察到了我的愤怒,更有可能是我的失态。
某一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路灯下,我看到她好像在等人,我很愤怒的想,下次再不冲在前面了,再不抓什么流氓了,让你受欺负。
我默默的走过她身边,连点头的招呼都不打,愤怒得连她都想给几拳…在交错的一刹那,她轻轻的说:嘿,别走,我有话要说。
我们一起慢慢走回宿舍,这十分钟,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述我的感受呢?
不急,先说说女孩对我说的话:你绝不是那个流氓,同学一直在背后议论,我一直在阻止,可我挡不住流言,我看到了你的痛苦和愤怒,我绝对相信你,不要在意那些话,明天我为你占位置,一起好好读书啊!我得交代一下我的反应…哈哈,我一句话也没说,但内心里泪飞如雨,竟然有种沉冤得雪的快感。
第二天,我放过了那个四川的同学,他一生都不知道,他当时多么危险!是谁救了他。
我也没有坐在女孩的身边,我们依然没有交集,但每次在校园碰到,我都会主动问候她,她也很热情回应,能看得出,她态度真诚,很友善,很有女人特有的细腻。
我后来就释然了,没有再为此苦恼,用心学习。
但我真心感激她,如果没有那个晚上的聊天,我可能在邪路上走得更远,我可能会再暴力解决问题,可能会开除,甚至于连累老乡,那时候,从农村考取大学,难于上青天啊!这一切,女孩用她的小手,牢牢的拉住了我出窍的灵魂。
交代一下,福建的班长现在过得不错,得道歉,可是我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就这样吧!这个女孩我不了解,只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四川的地方,乐山。
但我一直未去过,也没有计划去,怕惊动了住在那里的一个天使。
她过得肯定蛮好的,她能救赎我,也能救自己,她配得上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儿子听到这里,脱口而出,你追她啊!多好的机会。
我说,爸不敢,怕伤害别人,怕拒绝。
儿子总是为我惋惜。
其实我才不惋惜呢!灵魂上交个朋友,不更好吗!何况,交了一个好女人,天南地北的,偶尔想想,也不错。
儿子理解不了,其实,也不需要理解,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活法,都值得回味!
其实,女孩的样子和声音,我都模糊了,我是有意识这样的,她送给我的照片,后来因为妻子的缘故也找不到了,有时候,好女人,胜于一切说教,但不会总有效果。
看各人的慧根,看各人的机缘。
以后得找机会和儿子好好聊聊,他吃惯的快餐,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