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长途汽车里,东倒西歪地睡了20分钟后,睁开眼睛,看到了窗外的乡村田野,时间还是清晨7点半,阳光刚好明亮的耀眼,光束刚好打在还未散去的白雾间。
我背着笔记本来,并不是为了写这篇文章的,虽然题目是前几日就想好了的,但看着窗外的风光,我觉得,这样开始,最好不过。
这一行,是为了陪妈妈去医院,顺便也给自己看看酸痛的颈椎。人们说,颈椎疼是职业病,我觉得,颈椎疼应该是城市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那么讨厌虫鸣,其实,也并没有真正地喜欢过。
我记得去过一次乡下,那是大学的假期,我回到外婆家,放下行囊,几日后,收拾些换洗的衣服,牵着外婆的手,去了乡下姨婆家,这是个远亲,却亲的很,姨婆身材矮瘦,黑小,心肠极好。
火车停在了没有站台的铁轨上,我从火车上跳下来,看到了来接站的舅舅。
乡下的夏天热极了,太阳滚烫起来,让人无处可躲,蜜蜂极多,吓得我一惊一乍,大吼大叫,到最后,看见苍蝇都很惊悚。
乡下的夜晚和清晨给我的印象最深。
晚上八点多,对那来说,似乎已经夜深,我故意开门把自己裸露(不要脑补,我穿着衣服的)在夜色里,眼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辨别不清前面是墙是路,耳边的流水声被放大,还有蛐蛐的叫声,还有,远方的狼嚎。莫名地有些怕,但那晚,我却睡的很好。
早上醒来,姨婆已经在厨房忙碌,我坐在炕上,看见家里的花猫坐在门口洗脸,它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姨婆说,它是吃完老鼠了。
我推开后院的门,那是一片不算大的菜园,所有我在城市看到的躺在菜市场的地上的蔬菜,现在都挂在绿油油的藤叶之间,活得兢兢业业,姨婆喊我摘几根黄瓜,我便摘几根黄瓜。
姨婆家还养了许多鸡,它们起得极早,我去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在跑步和叨食了,连蛋都下好了。姨婆从鸡窝里抱了几颗小鸡蛋,我接过来磕在碗里,便看到了在城里从未见过的黄色。
原来乡下的饭菜如此简单,原来乡下的饭菜如此香甜,我吃到了世界上最甜的黄瓜和最香的炒鸡蛋。
就到这吧,回味到此。我的长途汽车经停了,周围被水泄不通的车围着,右侧是休息所,这大概是在城市的好处之一,人们轰了山脉,就建起了城市,把田野翻了个底朝天,就建起了各种便利的设施和场所。司机去休息室吃饭了,休息所里入驻的商家有着棒到逆天的烹饪手艺。
我忽然想起来每天是怎样醒来的。
我是一个挤在繁华城市中心打工的大龄未婚女性,住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旧楼里,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大和敞亮以及通风极好,除了它是包容我睡觉和犯懒癌的叫家的地方外,没觉得它有更多的优点。窗前没有明月光,而是一座座私人阁楼,和有主人的大橘树和柿子树,往年,雨季一启,这一带就被淹没在蝉鸣中。但今年是个例外,雨季已经过了,蝉鸣才刚刚开始。
早上极热,睡觉不能盖被子,不然会化成水,被吸进被子里然后蒸发回归大自然。每天早上大概五点半左右,我会被窗外的蝉鸣和喜鹊的叫声吵的无法入睡。
有时候,我觉得人的自制力远不如动物,人也不如动物更专一和坚持原则。因为无论城市把大自然改变成什么样子,它们都不会为了迎合改变而改变自己的生物钟,不像我,在城市待久了,早就丢了早睡早起的本能,忙到深夜,加班这种事早已毁坏了我身体里上天恩赐的循环机制,让我变得亚健康,低血压和黑眼圈,再比如此刻,我想我更应该去看窗外的风扫过村庄的模样,而不是盯着电脑敲着这些字。即使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执迷不悟,改不了生物钟,索性把耳塞塞在耳朵里睡觉,以此来屏蔽窗外的自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