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3

“寒士”许家印的多面人生:挟土地傲视天下


自知则明,知人则智——中国谚语。


但人是所有动物中最难被认知的。“对企业和产品,要高调;对个人,始终要低调。”许家印一直说着这样的话,也一直这样做。做人会遇到危机,做企业也一样不可能顺风顺水一路高攀。


针对此前网上流传“资金压力大”等言论,9月25日中国恒大信息披露,截至9月24日,中国恒大累计实现销售金额5049亿元,同比增长约11.4%;实现销售回款金额4521亿元,同比增长约51.3%。特别澄清从未出现利息晚付、本金逾期归还的情况,迅速平息了风吹草动的网络舆论。


① 低调蛰伏


低调是媒体对许家印最统一的评价,这位靠房地产起家的中国首富,他的生活总是远离人们的视线,只在意如何创造惊人的财富,从不在乎虚名。很多人说这些年是许家印和恒大的高光时刻,其实2009年11月5日恒大在香港上市的前后这些年,才是高光时刻,是“寒士”完成人生理想追求巅峰的时刻,这个转折点是许家印完成了人生从A面到B面的艰难转换,此后的发展也只是财富数字的增长,以及产业的多元复制。


太康县高贤镇聚台岗村是河南周口市一个普通村子,这里是豫东“最穷”的一个角落。一户略显破败的平房里,正堂墙壁上至今挂着一幅老太太的素描画,手法粗糙但特别显眼,在农村人的眼里显得比较突兀。


许家印画的奶奶素描(南都周刊2010年第16期)


这幅画出自少年许家印之手,画中的老太太是他的奶奶,老人养育他长大成人。他还是15个月大的婴儿时,母亲得了败血症,一贫如洗,根本没钱医治,匆匆撒手人寰。小脚老太太挑起了照顾许家印的重担,她会做酸醋,时不时地拿去集市上卖,一瓶两分钱,但一年下来也能攒出一两斤猪肉的钱,就靠这盐腌的猪肉,可以过个非常体面的春节,能吃上两个月。老太太特别疼爱幼年丧母的许家印,但是脾气也大,许家印顽皮不听话,就少不得挨一顿胖揍。


上学后,老太太就天天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等他放学回家,兴奋地听他念“我爱北京天安门”。虽然调皮,爱捣鼓一些奶奶看不懂的“小家电”发明,但许的成绩一直都比较靠前,尽管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样子,因为家里穷,特别爱惜书本,书皮却是班里最干净的。


1978年,许家印考上武汉钢铁学院,靠国家每个月给的14 元助学金读完了大学,作为卫生委员,他的主要职责就是召集班里同学打扫卫生,这个“求人”的苦差事,锻炼了许家印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让他人情更练达,一做就是4年,可贵的是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苦差事。


1982年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河南舞阳钢铁厂,尽管不愿意,面对家境贫困的现实,他还是带着舍不得扔掉的专业书,去厂里报道,他坚信“知识改变命运”。


后排右二——年轻时的技术员许家印


从此以后,许家印变成了一个工作狂,永远闲不住,入厂第二年就从小技术员升为车间主任,很快弄清楚了用制度管人的威力,两个月后制定出“生产管理300条”,为了拒绝安全事故,又创立了“150度考核法”,这个考核方法被推广到全厂,许主任一炮打响。


有了更大权限以后,他在车间做了个“热处理大院”,大院里设有休息室、会议室,房间里的桌子、椅子,都是许家印用废弃的钢材拼接起来的,厂领导见了也不好说他什么,后来他又用钢板焊了一个澡房,最厚的地方有10厘米,把厂领导都吸引得有事没事都过来体验一把。


虽然有时他喜欢高谈阔论,但大家也不觉得他是夸夸其谈的人,在那个什么都讲究一致的年代,许家印的做法总是超越了身边人的想象,大家也没觉得不妥。


1989年他竟然拍摄了一个《热处理在前进》的专题片,曾在舞钢电视台反复播放,展示热处理的生产人员在高效管理下的工作状况,彻底成为舞钢的技术改革先锋,这足以说明许家印超前的宣传意识。


生活中的他依然省吃俭用,用微薄的收入补贴家用,有时候还要回去帮他父亲做农活,和普通人一样,盼着能在过年时吃上鱼和肉,就是最大的富足追求。物质上的贫瘠让他养成了对自己的苛刻要求,努力为家人、员工着想,而不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物质拥有。


1992年改革开放在全国遍地开花,时代突然在日新月异地变化,许家印在舞钢蛰伏了十年,即将走上厂长岗位,依然拿着微薄的工资的他,也同情手下的温饱,他想变卖一些废弃的边角料,为大家谋福利,但被厂领导抓了个典型。许主任难掩心酸,在他眼里,厂长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过是和老家的一座山一样而已,梦想应该远在山外,而他并没有打消走出大山、农村的梦想。


这一年,他怀揣着30多页的简历,辞职远赴深圳,决心白手起家。


②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但是,这个弯拐得太猛了,许家印奔波在深圳各个招聘现场,却找不到一家愿意接收他的单位,更别提国企了,堂堂一个处级干部,竟然混到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这半个月里,遭受了虎落平川的狼狈地步。


这时,又传来他岳父丁在宽因高血压住院,病危的消息,他坐火车赶回漯河,连夜雇了三轮车走了大半夜才到家,而后陪着岳父完成从河南舞钢回安徽老家的夙愿,许家印雇了一辆货车,在寒风刺骨的冬天里,一动不敢动抱着岳父的头,坐了12个小时才赶到安徽。到家的时候,许家印的手彻底冻僵了,岳父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许家印妻子正抱着6个月大的儿子,看到他冻僵的样子怅然大哭。


心理和生活上的巨大落差,让他咬紧了牙关。后来,在好友的指点下,将简历瘦身,很快,他就接到了3家公司的面试通知,最终,他选择了中达。由于舞钢工作多年积累的人脉,许家印很快做成了第一笔业务,利润足足有10万元的天文数字,许家印却没有特别高兴,一个人躲进厕所,用手捧起冷水,在镜子面前,低着头狠狠地在脸上搓着。终于在深圳站稳了脚跟,但是,那种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意识到生活仍然会发生变数,只能继续往前冲。


许家印建议老板涉足刚刚兴起的房地产市场,他否决了老板派他去长春开拓的想法,提出自己到广州“开疆拓土”。


就这样,1994年国庆节,他带着司机、出纳、业务3个人,还有那部他唯一的财产——标致轿车,踌躇满志地成立了广州鹏达房地产公司。


在广州黄埔的城中村,租了一套3房1厅的农屋,装了传真机,请了个厨师,正式开始创业旅程。再开个星级酒店套房,在里面约见各路合作方。


“珠岛花园”是他们第一个地产项目,主打“小面积、低价格”,与广州楼市主流大户型完全不同,结果还没发售就轰动了市场,首期很快脱销。许家印把“当年开工,当年销售,当年售罄……”八个当年的发展口号,在珠岛花园项目中发挥得淋漓尽致,项目需要的108个公章,在当年全部搞定。


许家印的第一个项目


大获成功的珠岛花园,为中达公司净赚了2亿多,此时的许家印自然不满足3000多块的工资,当他提出加薪要求被老板拒绝后,许家印决定离开工作了5年的中达,不再为他人做嫁衣裳。但他始终感激中达老板,“从第一眼我就觉得遇上了好老板,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管理公司的经验,非常非常感谢他。”


屋檐虽然可以遮风避雨,但毕竟是别人的。这一次,许家印的人生将和一个叫恒大的公司联系在一起。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来势凶猛,企业界正面临着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局面,中国的企业英雄们冲击“世界500强”纷纷败下阵来,巨人史玉柱败走珠海,秦池姬长孔深陷绝境,只有丁磊、王志东和张朝阳几个年轻人开创的“互联网元年”,给了国人一丝希望的亮光。


5月1日,许家印和中达老板做了最后一次深谈,他感激老板的知遇之恩,话说得极为坦诚:“人是有价值的,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水平、什么样的贡献,就一定要有什么样的待遇。不然,从管理上来说,是留不住人的。


他不甘心只有3000元的薪水,也不甘心轻易离开鹏达公司,毕竟他已经在中达付出了5年的心血,但这点工资,养家糊口都困难,怎么能安心继续干下去呢?


如果说创业是一场激情驱动下的豪赌,那么此时的许家印,已经不是南下当初,有了珠岛花园项目的成功垫底,不管前途多么未知,已经有了上牌桌的资本。


不幸的是,中达的后期发展,验证了那次深谈的观点,缺乏许式严格的管理模式,珠岛花园后几期开发遭遇多次业主风波,如果老板当时能答应他10万或20万的年薪,其实后期的开发会有更多个2亿元的净利润实现,但这一切没有如果。


③ 创立门户


开弓没有回头箭,38岁的许家印没有退路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那就自立门户打天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离开中达,创办恒大,对他来说还是个最大的未知数。


上天眷顾勤奋打拼的人,煎熬了整整一年的许老板,终于憋了个大招,1998年6月23日,广州市政府举行中心城区的首次土地拍卖会,名不见经传的恒大以1.34亿元的报价,拿下了海珠区南州路的农药厂地块,每平方米的楼面价仅686元,还可以在1年内分期缴付土地出让金。


这块当初没人要的土地,许老板拿来兴建了“金碧花园”,以每平方米2500元的价格销售,价格低,又是中小户型,一下子就成了当年海珠区最好卖的楼盘,金碧花园让恒大进账五六亿元,正是这个被评为“中国著名城镇化社区50佳”的名盘,成就了恒大由襁褓婴儿成长为茁壮青年。这个标杆,是最让许老板笑出猪叫声的力作。


第一桶金的成功,让恒大开始趁热打铁,大举发动广告营销攻势“开盘必特价,特价必升值”,主推小户型,创下了金碧花园、金碧华府、金碧御水山庄、金碧湾等13个楼盘,同期开发的惊人壮举,惊艳中国房地产界。


仅用了2年时间,恒大即位居广州地产企业综合实力第7名,这是一个让所有同行赞叹不如的奇迹。


在兴奋驱使下,许家印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费解的选择——造钢铁厂!试图左手钢铁右手地产,也只有许家印敢为人先,选择与众不同。


这当然离不开他曾经在钢铁厂十年的成长历程,他本身就是武汉钢铁学院金属冶金专业的人,不是钢铁专家胜似专家,这让他自信能够实现地产和钢铁强强联合。


2003年,恒大实业在广东投资建设年产1000万吨的钢铁生产基地,计划建设首期200万吨生产线,预期实现产值规模近200亿元;2004年12月,恒大钢铁投建产能180万吨轧钢项目;2005年4月,再投建产能320万吨轧钢项目。但轧钢项目投产前9个月产值仅4.95亿元,远低于第一年产值50亿元的规划预期。


紧接着,恒大钢铁就遭到了政策寒冬。广东省宣布计划在2007-2010年淘汰总计985万吨落后钢铁产能,说白了,产能已经严重过剩。广钢和韶钢集团分别要淘汰350万吨和150万吨的产能,就连当地这样的龙头企业都面临淘汰的命运。


所以说,自信和自负间,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越界,这一次的失败,让许老板尝到了过度自信的苦果。


心灰意冷之后,他再次把精力集中在地产业,许老板要复制无数个金碧花园,全面推广小户型,缺钱的恒大必须要先融资,继而实现土地扩张的雄心计划。


2006年6月,许老板看准地产牛市之机,启动恒大地产上市计划,第一步先重组,把恒大实业控股的恒大地产各项目公司,全部纳入恒大地产集团,以7890万元卖掉绿景地产26.89%的A股股权;同时,把钢铁资产转移至恒大实业,股权转给丁玉梅。


完成内部重组后,进行第二步——引入债转股投资。当年的11月29日,恒大地产集团与德意志银行、美林银行及淡马锡银行签订投资协议,将三分之一的恒大地产股权做抵押,三家机构投资者共同出资以总价4亿美元,认购恒大地产8亿股可换股优先股,为了和时间赛跑,许家印没有心情把时间浪费在讨价还价上。


太缺钱了!2.3亿美元用来偿还工商银行的过渡性贷款,1.7亿美元用来提高土地储备,钱马上见底了。


2007年8月,恒大地产通过上市保荐人之一瑞士信贷银行,再次筹得境外贷款4.3亿美元和境内贷款2000万美元,两项总计约31.678亿元人民币;9月,通过抵押恒大御景半岛项目,再次向美林银行贷款1.3亿美元,这两次的巨额融资,大多用于新的土地收储。


豪赌一旦开始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但是,可但是,市场局势急转直下,刚借了这么多钱,10月份国家就启动了新一轮宏观调控政策,这让双方都始料不及!大多数地产公司选择了观望,因为面对信贷紧缩,企业唯一可行的就是现金为王!万科都不敢动了,恒大的土地扩张计划必须逆势而行,金主爸爸的眼睛都盯着许老板怎么玩呢。


2007年这一年里面,恒大地产土地储备达到了4580万平方米,是2006年的8倍,正在开发的地产项目中,获得“四证齐全”的只有670万平方米(这是土地面积,不是建筑面积),另有78%的项目“四证”还在补办的路上,银监会的规定是,未取得“四证”的项目才能获得贷款。而恒大地产财报披露至2007年9月30日,未偿还银行及其他借款总额达68.27亿元人民币之巨。


这场逆市豪赌让原本缺血的许老板,更加需要大量补血,这是恒大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有一线希望,许老板就一定想办法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上市,豪赌的唯一动因。


④ 杀出一条血路,虽赢亦输


万万没想到的是,历时一年多的豪赌以失败告终,卒于2008年3月20日。因为频繁收购土地,实际上1月份时,恒大未偿还银行及其他借款总额就达到了111.334亿元,是上一年第三季度的两倍,这还不包括恒大向机构投资者借贷的近10亿美元和拖欠的土地出让金。


用最快的速度拿地,再用最快的速度上市,获得资金后,继续快速拿地快速开发,土地收储闪电战像贪吃蛇一样,把资金链崩到了极限。这等于许老板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上市,全部指望上市来对冲。


越是担心越是容易出现意外,在美国次贷危机和中国信贷紧缩政策的双重夹击下,一切都将化作幻影。2008年3月20日19时,恒大地产发布公告“鉴于国际资本市场现时波动不定及市况不明朗,决定不会根据原有时间表进行全球发售”,宣布中止上市计划。


真实的背景是,招股初期仅获得一家券商,总共才800万港元认购,市场预期浇灭了恒大地产的雄心壮志,唯有许老板尚在乐观坚持中“恒大地产业务前景和盈利增长潜力十分明显,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会重新公布上市计划。”只能感叹时运不济。


6月的广州马路都能晒出油来,许家印无心顾及汗水浸湿衬衣的不舒服感,带着第三次私募资金6亿美元回到公司,他的股份已经被稀释到50%了,能找到这笔救命钱,已经是万难中的希望之光。


至于他失去了公司控制权的坊间流言,谁会在乎呢?一损俱损,投行们让步了,除了继续追加投资,“对赌协议”的许多苛刻条款迫不得已做出更大让步。


经过一年努力经营的恒大,获得了喘息机会,6月许家印通过妻子利用离岸公司花费1.5亿美元,收购了周大福旗下的一家公司,增持恒大地产11%的股份,将控股权扩大到了67.55%。这背后站台的是周大福郑裕彤,在至暗时刻对许家印出手相救,恒大地产艰难地翻过了A面。


2009年11月5日,恒大地产再次冲刺香港联交所,成功上市。当天公司股票收盘价溢价34.28%,创下705亿港元总市值的纪录,成为中国市值最大的民营房地产企业,战略投资方不但成功解套,账面资产还暴涨数倍,许氏夫妇凭借479.49亿港元,持股68%的个人财富,刷新了当时的中国首富榜单。


但是,许家印并没有高兴起来,第二次的恒大发行价是把资产净值打了3.9-5.4折扣的,融资规模也缩减了原总股本的4.2%,他叹息“卖得便宜,心疼!”这是面对楼市低迷时期,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很多人断言恒大“必死无疑”,许老板只能用行动回应市场的质疑和行业批评声。


其实,恒大地产已经非常幸运了,恒盛29%的总股本只成功融资到78.85亿港元,宝龙地产上市首日就跌破发行价,卓越地产因认购不足中止上市,再看看恒大地产,10.8%的总股本,却融资到了65亿港元。


许家印的这招刀口舔血的险棋,终于以微弱的优势赢得资本市场的首肯,只有欣慰,没有欣喜。


⑤进军体育界


站在今天的视角去观察,很难想象出师不利的人竟会在随后的商业竞争中异军突起,越战越勇,甚至成为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常人是无法理解许家印人在悬崖边,还能跳劲舞的胆识,在前方等待的除了未知,只剩心中极度自信成功的渴望。


早在2009年4月,第二次上市生死未卜啊,许老板竟拿出2000万元人民币,注册成立“恒大女子排球俱乐部”,又逼迫俱乐部走自负盈亏、自我发展的道路,完全不同于官办体育队模式,投入的资金几乎是女排甲A联赛所有球队运营和冠名费用的总和,绝对的体育界投资大手笔。


许家印为郎平颁发聘书(中国新闻网)


当然,俱乐部不是摆设,是要打比赛赚钱的企业,于是,他请来伤病缠身、美国女排退休教练郎平,重金说服“铁榔头”郎平执教恒大女排,开创了民营商业化运作中国女排的先河。在郎平的调教下,在中国女排联赛2010年赛季后期,恒大女排在B组中以12战全胜的成绩冲A成功,全国球迷为之疯狂。


如果说恒大女排是许家印在体育界的首期彩排,那么,上市成功后,不再受困融资之苦的他,把进军足球可以视作,恒大在体育界的精彩登场。


2010年3月1日,许家印出现在广州体育局,宣布恒大将以1亿元买下广州足球俱乐部,这支不争气的中超球队刚被降级为中甲,并提出完成当年球队投入1亿元,重组升级足球俱乐部,解决前期内部问题,扫除职业化、商业化障碍。而苦苦撑了4年的广州药业和小股东广汽集团,终于为扔出这颗烧钱又赔钱的货松了口气。


2010年3月恒大收购广州足球俱乐部


事后证明,恒大铁腕式的企业治理方式,同样适用于体育产业,把一项烧钱的买卖做成了名利双收的事业之一。


恒大华丽转身惊呆了商界,这段过山车般的产业历程,充满着希望和绝望、惊恐和喜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商业神话,超越了大佬们追求的梦想,才是许家印最在意的时光。


⑥ 八小时之外


按照剧本来说,许家印背后也一定有一个贤内助,这确实是真的。


许夫人叫丁玉梅,祖籍安徽濉溪县人,这个旺夫的女人,的确是许家印的福星。早在他俩刚结婚的时候,丁玉梅依靠父母的努力,把当知青的许家印从农村调回城里,后来许家印赶赴深圳打拼,一直也没有离开夫人和岳父丁在宽的资助。


说起丁玉梅,许家印总会眯起眼睛,一脸温情:

“工作的确太忙,最对不起的人,一想起,让我的眼眶就会红的人,还是太太。”


“她有学历,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为了照顾我,都放弃了。我一直记得1995年,太太因为宫外孕被送进了急救室,生命面临危险。为了不打扰我工作,她硬是没让医生打电话通知我。我是第二天从朋友口中得知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看她,心里异常忐忑!”


“我欠她太多,婚后这么多年,我们有吵架,但从没有真正翻过脸。别的我不敢说是公司第一,但我们夫妻感情,不自夸地说,一直是恒大人学习的榜样……”


1993年的生活是许家印最不愿意对外人说起的,虽然他已是深圳中达公司的总经理,但还是被迫两地分居。后来,中达老板看不过去了,说“一两年分居怎么行,公司出钱,你去租套房吧。”


于是,许家印就跟别人合租了一套两室两厅。合租人单独住一间有空调的卧室,许家印和太太,加上2个儿子,还有岳母、许父、朋友,7口人住在剩下的卧室和客厅。深圳夏天热,儿子就躺在合租人门口地上“沾沾冷气”,嘴里还快活地嚷着“这里很凉快”,许家印掩饰不住心酸和愧疚。


也正因为这样的境遇,让他鼓起勇气找老板要求加薪,唯一想要的就是让养家糊口的理想目标,再上一个小台阶,然后他就死心塌地为老板打天下。


多年以后,在香港打工的大儿子在CBD区租了个房子,月租金2万港元,属于低廉价位的房子。许夫人知道后,把儿子叫回来一顿臭骂“2万块?你一个人才赚多少钱?,立即退掉去。”大儿子只好住进老妈亲自给他租的,但更差些的房子。


年轻时穷怕了的许家印,太明白常人对成家立业的渴望了。2005年是许家印创立恒大的第7个年头,也是他涉足慈善事业的第5个年头。


“我是黄土地的儿子,我的梦想就是希望给更多的人一个家。”这是唯一一次为自己的慈善行为所作出的,最质朴的解释。


最早触动他做慈善决心的是,他回乡时,看到家乡的学校未曾有多大改善,于是当场拍板100万元,新建希望小学。2001年,又投入亿元兴建恒达中学,设立200万元奖学金,贫困生免费入学、补贴生活费,仅此一项,恒大就需要每年投入600万元。


为夫人盛上忆苦思甜饭


正是这种决心和魄力,让众多寒门学子至今感激他的善心,从而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许家印作为武汉科技大学管理学教授和硕士生导师,为贫困生垫付全部学费,补贴生活费。他说“当年要是没有国家给我7块钱的资助,我也无法读完大学。大学可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大学生是国家的栋梁,是国家的宝贵财富,看到他们就看到了以前求学的自己。


许家印认为最有意义的慈善工作,是2009年携手中国扶贫基金会,开展“恒大慈善万人行”活动,在全国紧急救助十类特困户,引起社会强烈反响,也是中国扶贫基金会收到最大一笔捐款额,在当年,完成资助13278人,超出扶贫预期目标,让国人为之动容。


许家印走访大方县贫困户(新华社)



此后,许老板的慈善事业一发不可收拾,纷踏而至的荣誉也实至名归。2005年4月,许家印第一次被民政部授予“中国十大慈善人物”、“全国劳动模范”称号,在人民大会堂,作为获奖民营企业代表,上台领奖。


这匹来自北方的狼,却早已把南方当成家乡,恒大地产的每一步发展,都聚集了许家印的行为哲学——高调不失务实、执着不失谋略,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又常常一鸣惊人。



许家印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不说一句话,身后的办公桌角,扔着一本杂志,这是2010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广州足球大统领再次以40亿美元的个人资产,位列中国第7、全球212位,只不过他看到时,再无触动之情。


没有任何人的成长历程是顺风顺水的,也不会是一路绿灯的,企业也是一样,许家印久久地望着窗外,不说话。



参考资料:

《恒大女排冲A庆典郎平领奖150万 备战中美对抗赛》2010年2月1日中国新闻网

《恒大女排3-0横扫美国队 郎家军挑落奥运亚军》2010年2月03日体坛采风

《恒大夺冠对于中国(足球)的意义何在》知乎

《2010年,许家印花1亿收购恒大前身广州市足球队!10年后赚了多少钱?》腾讯网

《恒大传奇》张守刚

《解密许家印》南都周刊2010年第16期

《中国首富沉浮录》孔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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