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德,安禄山麾下猛将。
他的名声,唐笑不清楚,乔小镜不清楚。可是有一个人很清楚。
是谁呢?牧家的人,牧展元。
身为朝中人,不像下面人那般时刻关注府衙邸报,牧家的人早就开始关注朝廷对人事的提升变迁。哪个人被安在哪个关卡,是极其重要的线索。而无论如何此时此刻,蔡希德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范阳城。
牧展元心中充满了疑惑,蔡希德为何而来?他怎么能出现在范阳城内?他是来做什么的?范阳城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唐笑又是怎么跑去了蔡希德的阵营?这桩桩件件都在他的肚子里翻来复去,上下颠了三遍。
任大脸见牧展元神色凝重,也不敢说话。像北方老爷们一样束手而立,起先颁下的圣旨就像一道牢牢的枷锁,给他拴在了原地,还是心甘情愿的。若是说他之前对唐笑是三分不确定,如今可就是稳稳妥妥的不信任。皇帝老爷子哪里会有出错的时候?既然说是盯着唐笑,举报一举一动,那必然是要做的。口中话,笔下字,说得出落得下文,也如同铁板钉钉。他是暗下决心,要狠狠地揪出唐笑身后的尾巴来。
牧展元的腹内揣测,任大脸的信誓旦旦,暂时也都只发生在这时这刻。相隔着半座城外,蔡希德府上,唐笑和乔小镜被安置在一间屋里。两人手全脚全,虽是一路被推推搡搡着进门,倒也没受什么伤。人家说的话很客气:“两位稍候片刻,我们将军等等就来。”唐笑和乔小镜一付无奈样瞧着他,他也是不理,正着出去,反过身来把门一关。紧接着听到外头链条声一响,再咔嚓两下,分明是上了锁。紧接着是一声高高的吩咐:“好好照顾里头两位,那可是客人。要是丢了,你们可赔不起。”外头有人答:“是,属下得令。”门口身影晃动了几下,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唐笑看了看乔小镜,乔小镜看了看唐笑。那蔡希德言行之中分明是看上了商队的蓝田玉。季家商队的蓝田玉,是另有去处的,却哪里能给他们。这若是不给,两个人同困此处,一时之间也无甚解题的法子。
对于蔡希德,乔小镜是有所耳闻的。这位将军可算猛士,在长安城里是一架成名。
唐代国运昌隆,对胡人也甚为开放。有财力的经商,有官运的入朝,各自凭能耐做事。只是民间对胡人的态度,却是攀高踩低褒贬不一。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胡人性子烈,大多饮酒时咕咚咚地一灌,便是一酒坛。如此,时常烂醉如泥跌跌撞撞着行走于闹市中,惹事也是常态。见得多了,长安人便不以胡人的高壮为惧,反倒是对醉酒一事执着许久。
后民间摆酒席开始传一物件,木头雕刻而成,敞胸露乳的胡人,醉态憨憨。但凡是这个物件在酒席中转了起来,头部指向谁,谁就得饮下一坛子酒。不出三年,这物件流传大江南北,就是胡人自己在酒席上瞧见也觉得新奇无比,大手一掷,喝得格外开心。可那一日,这物件便砸在了蔡希德的手中。
蔡希德虽是胡人,但喝酒却和同僚有所区别。只要是行军公务期间,必然是滴酒不沾,一年之中肯沾酒的次数寥寥无几,唯有父亲祭奠之日,才会备些酒,敬下天,请下鬼,自己也喝上一点。这期间,是闭门三日,盖不见客。
他如此这般,身边人都是只晓得。平日里也没人拉他去喝酒,说来也是巧,就在上一年的正月初八,蔡希德在长安城里最有名气的酒肆三天参,包了二楼的一个小雅座。可谁想说,他到的时候,那两百两银子定下的位是早已被当朝的杨宰相的门人给坐了去。不仅是钱财不退,言语上也是极为猖狂:“爷看上你的位子,是看得起你。你瞧个什么劲,还不去给爷倒杯酒来?”围桌而坐的有杨府的八个门人,一个如此说道,其他人也是笑意盈盈,且待好戏上场。
蔡希德是杀阵中的上将,自打开始杀人的时候起,何时再受过如此屈辱。但史大人的管束十分严格,带他来长安也说得分明:“莫惹是非,你只需捏这四个字即可。长安五日,不会那么难过。”掂量着意思,蔡希德问了一句:“你们是何人门下?”
那意思是,你们快些报上名来。若是有名之辈,也好算个账,若是无名之徒,那可就别怪我...哼哼哼,蔡希德眼睛瞪地好似铜铃。
“我等是杨丞相府下门人。你若识趣,还不快快退下?”席间一人应道。
“且慢,你如此进来,叨扰酒兴,该当何罪?”先前发话那人,站了出来,对蔡希德品头论足起来:“你们胡人,从了商入了军籍,也不过是胡人。换了身衣裳,莫非脸皮也能换了不成?”
另外两三人听了,呱噪起来,纷纷附和:“钱兄所言有理。胡人就是胡人,饮血之奴,难登大雅之堂!”
蔡希德不言语,那八位是越说越欢实,恨不得站了出去离得近些,将手指头都盖戳了上去。陪蔡希德上来的掌柜实在看不下去,打躬作揖陪笑道:“诸位诸位,还请息怒,还请息怒,不过就是一个包厢。算老朽的,算老朽的。诸位息怒!”
掌柜的话,本是一番好意,却好似一盆生油浇在了旺火之上。那几人更显愤怒,其中更有人抓起盆盆果果地砸了来,蔡希德一一避让了开。这里头就有醉态胡人的物件,蔡希德一下子就抓在手中。”这是何物?”他问向掌柜。
掌柜不过三十出头,祖产而已。酒楼茶肆,闹市也属正常,却极少这般无仇无怨能纠缠上的,他也是正在犯愁。听闻着,他回道:“喝酒时助兴的器物,席面上转一下,脑袋指向谁,谁就得把杯中酒喝完。”
他也就实话一说,谁料想蔡希德眼眉倒数,是怒目圆睁。“助兴之物?这真的是看得起我们胡人啊!”声似炸雷,响彻酒肆。同屋之人被这嗓门一震,污秽之语停了一停。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骂得最起劲的人,见到蔡希德的怒容,也收住了口。不是蔡希德的容貌如何骇人,他却是将征战沙场的血腥气彻底放了出来。这屋内的温度瞬然间是冷到了冰点。
“哼哼哼,我也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胡人!黄口小儿们,我今天给你们好好上一课!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且等着替杨相国丢人现眼吧!”言语刚毕,蔡希德的拳头就到了。拳拳到肉,也不朝脸上打,都是往身上软的地方下手,一人赏了三拳之后,这八位杨府门人一个没跑掉,全都软倒在地,不得动弹。
蔡希德冷笑一声:“叫人抬你们走,躺三个月再出来见人吧。今儿老子军令在身,且绕了你们的性命。”伸手一抛那醉态胡人,出一拳,全碎,后扬长而去。
那几位杨府门人后来一打听,晓得自己踢到铁板,原来是安禄山麾下的胡人将领,这却又是一笔挣不回来的帐。蔡希德的名字,也因了这件事情在长安府衙内传开。唐笑和乔小镜也算有所耳闻。两人正琢磨不出好点子呢,正听得窗外由远至近一阵大笑,听声音,便是那曾见过一面的蔡希德。
唐笑和乔小镜,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了这小黑屋?任大脸,几时能发现牧展元的圣旨假传?且听唐妈明日一一拆解!
专题《哥从大唐来》:这可能是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也可能是个行侠仗义的传说,也可能是个武林外传似的爆笑喜剧,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全看三位操刀者的心情和恶趣味。欢迎关注,绝对不虚此行!
作者团成员:Candy热汗淋漓在简书 牧清源 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