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底层人民的关注越来越多了,而我却越来越不清楚究竟什么样才是底层,是山区里贫苦的山民,还是河滩里的农民,或者是那些工厂里为了谋生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做的东西却要按几分几角计件的工人。或许是所有在人间苦苦挣扎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的人。
那有什么比底层更可怕的事情吗?
—— 生于沼泽
它让你一出生就见识到了人间的淤泥,你若不曾见过世界,便以为这乌漆抹黑的沼泽地就是世界,你若听闻过这世界的美好,想要挣扎着出去看看,那么你将越陷越深。
此时,最怕什么呢,最怕有人真的就这样放弃了挣扎,他们享受这片沼泽地,他们在这里悠然自得的生存,接受了这里所有的肮脏与黑暗,并掌握了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手段,最后在这里化为腐朽,一如生命最初的形态。
那什么是沼泽呢?
影视剧中最典型的案例是《欢乐颂》中"樊胜美"的家庭环境,凭借她自身的条件,足以在上海过上比较小资的生活,但是有个一无是处的哥哥,还有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使得她即使再努力也不能让自己过上足够体面的生活,但我对他总想依靠男人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改变的人生观无法苟同,好女当自强。
现实中也并不缺乏这样的例子,前有被母亲提走全部家款还毁掉自己女儿前程的张韶涵母亲,后有状告自己女儿,索赔5千万的毛晓彤父亲。家庭的不堪就是她们出生的沼泽,总是在你努力上升的时间拼命往下拉你,正如当时网上流传的那句话,你出生的家庭就是你一生的宿命。
而我对这句话却持有深深的怀疑却又有些认同,世界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何况这句话。怀疑是在于这句话带来的影响力与麻痹作用实在是太强大。认同是因为我们确实难以改变自己的出身,无论怎么努力,我们都不可能让自己像种子一样,不留痕迹的播撒到其他的地方,那些过往的经历就像深深植入地表的树根,甚至更强大,它早已融入到我们的骨血中。
接受了宿命,也即放弃了挣扎
我家里跟樊胜美比较相似,甚至有些方面比她家要糟糕,至少从经济方面是这样,她家至少富裕过,我家是真的底层,父母摆摊营生,出门的工具向来是敞篷三轮车,当然我不是抱怨自己的出身不好,小时候会有些自卑,但长到这个年龄更多的是感激。
我有一个不同的母亲,她会被我的观念影响,去改变重男轻女的想法,也不会去干涉我的生活,对我算是十分开明了。但对我哥教育方法,我们两个却有过相当多的争执。
我初中时很叛逆,觉得家里重男轻女,我上学要骑我哥换掉的自行车,比我哥少了许多的零花钱,还要多做许多"女孩子该做"的家务活,我哥在初二时就有了手机,我毕业才有,还是高中毕业。某些角度来看,淘气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有些道理。
有些时候,人生的走向真的只是一念之差,我初中的时候跟朋友说想学坏报复家人,后来决定变更好来报复家人,再后来真的变好了,也不想报复家人了。
平静的接受了不平等以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反而提升了,甚至高于我两个哥,但我又实在是无心跟他们争爸妈究竟更偏袒谁。
反而有些不能理解,早就该独立的他们,为何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过着伸手党的生活。我大哥结婚五年内都在家里住着,夫妻俩时常朝我爸妈要钱,还觉得是我爸妈应该的,五年后才搬走,但依然觉得我爸妈有义务给他们钱。二哥也一样,只不过离婚了,孩子都要我爸妈养,大哥那边颇有微词。
早在我二哥离婚以前,我就劝我爸妈分家,让他们学着独立,但她总是不放心,直到现在都还担心我二哥不能独立生活,而他也确实在心理和生活上变得越来越低能。
我爸妈自然不听我的,我说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你哪天再也管不动他了怎么办,她生气的说就是要管到那天为止。
我两个哥就像是早已习惯了沼泽地的人,他们把生活的失败归结在沼泽地上,沼泽地是有问题的,它让他们越陷越深,就像我爸妈不能撒开的手,也如那些把不成功归结于出身的人,这是那些毒鸡汤们为你打的麻醉药呀,他们让你接受你的失败,因为你不是因为你的不努力而失败,而是因为出身不好……正如心理学中的归因理论,这种稳定不可控的因素,只会让我们丧失斗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长成白莲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莲花"变成了骂人的话,似乎失去了《爱莲说》里那种亭亭净植的傲气和骨气。
但我依然羡慕那些莲花,他们把根深深地扎在淤泥中,却直直的超出水面,为自己营造出更广阔的视野,在自由的空气中绽放,开出洁白的花朵,虽然终有一日也会落入泥中,一如那些从未离开过的生物的宿命,但不同的是,他们凭借自己的意志感受到了自由的风,猛烈的雨,见识了广袤无垠的天空,听到了蜻蜓和蝴蝶所讲的远方的故事,即使同样化为腐朽,也依然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可小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