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龙活虎——小青龙汤

话说早年间,有一位姓李的人,三十岁左右,身体略有发福,平素便有痰饮症状,有一天,因天凉得了感冒,咳嗽喘促根本停不下来(“其人体丰,素有痰饮,偶因感冒风寒,遂致喘促不休”)。此人不能平卧,睡觉必须靠着墙,而且精神不佳,有胸腹满闷,食欲不佳的症状(“精神不振,胸膈又似满闷,不能饮食”),由于长时间的喘咳,痛苦万分,于是听从别人的介绍找到了年轻的张锡纯,希望能够治好自己的疾病,年轻的张锡纯仔细观察了患者,发现内外并无热证,于是开了几副散风祛痰的方剂,但是一连几日都没有效果,张锡纯很是苦恼,这时想起来有位高人,于是去请教了一番(“迁延日久,势渐危险,复商治于愚。愚谂一老医,年近八旬,隐居渤海之滨,为之介绍延至。”)。高人果然是高人,诊察完毕后说:“这个病很容易治,是小青龙汤原证。”(“诊视毕,曰∶‘此易治,小青龙汤证也。’遂开小青龙汤原方”)张锡纯深受启发,回去便开了此药,一副过后就不喘了,共三副基本就痊愈了。这件事给了张锡纯很大的影响,从此张锡纯认真地学习伤寒方面地知识,最后成了一代名医。(此医案出自《医学衷中参西录》)

咳痰喘咳,注意哮喘

看到这里,大家肯定很好奇这个小青龙汤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学知识可不能着急,咱们先来看看这个人得了什么病。此人得的是哮喘,说哮喘可能不太准确,准的来说应该叫哮病,哮病是一种发作性的痰鸣气喘疾病,发作时主要以喉咙中有哮鸣音,呼吸气促困难,甚至不能平卧为主。虽说以上呼吸道的症状为主,但这是一种涉及到肺脾肾的疾病,主要是跟痰饮有关,说到痰饮,就需要一定的篇幅给大家详细地解释一下。

此病与西医中的支气管哮喘、哮喘性支气管炎类似,属于痰饮病的“伏饮证”。那什么是“伏饮”呢?简单来说,就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肺脾肾三者统领运化津液的能力减弱,导致津液聚集堵塞,日久天长,形成痰饮。但是,此痰饮与平时我们遇到的痰饮并不一样,这种病理产物有时会如炸弹一样,潜伏在身体各个部位,中医上叫“夙(sù)根”,当夙根遇到刺激,例如气候变化、饮食不当,情志刺激或者大病过后身体虚弱,这颗定时炸弹的引线就被点燃了,夙根此时就发作,外在表现就是哮病。

中医上哮病分为“冷哮”、“热哮”、“寒包热哮”、“风痰哮”、“虚哮”和“脏腑虚哮”。今天先给大家讲讲最常见的“冷哮”。“冷哮”和其他几种证型一样,先决条件是体内有“夙根”,其次,不同的是,这种病人一般有面色苍白、畏寒肢冷等阳虚症状,当感受寒邪或者阳虚症状加重时,体内的“夙根”则会附加一种寒性,变成寒痰,寒痰会阻塞气道,并且使肺气受损。此时,病人一般会有类似于青蛙的哮鸣声音、呼吸急促、喘气费劲、胸中好似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痰很少不易咳出、喜欢喝热水、怕冷且遇冷咳嗽喘息加重的症状,可谓是非常痛苦。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辨别,那就是看痰,只要咳嗽必有痰,此证痰液一般比较清稀,而且泡沫较多,但是一旦落地则会化为水状,还有有一种痰,吐出来之后就好似鸡蛋清,较明亮清澈,这两种痰都属寒痰。痰液本身是无特性的,但是附加了寒性,所以才有寒痰的症状。

讲了这么多,还是来看看方子吧,小青龙汤此药专门针对外寒内饮,上述的中年男子十分对证,所以这个高人干脆直接用了原方,效果很不错,我以前也曾有过这种症状,使用了之后,可谓是药到病除,现在就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

小青龙汤,大有可为

小青龙汤乃是《伤寒论》里的名方,小青龙汤的基本方中含有八味药,分别是麻黄、芍药、细辛、干姜、甘草、桂枝、半夏、五味子。既然是“冷哮”,说明体内有寒邪,这种寒邪通常会约束守卫人体的阳气,中医上称这种病理状态为“风寒束表”。针对这种情况,我们首选麻黄桂枝,麻黄被称为“发汗解表第一药”,发汗能力特别强,不仅如此,麻黄也很擅长治疗风寒表实证,是治疗喘咳的重要角色。不过,话说回来,麻黄虽然力大威猛,但是常常因为发汗过度而导致津液损伤,如果想自己尝试开方子的朋友们,千万要对症使用,而且用量要合适。其次,桂枝同学就没有那么激进,它的发汗能力弱于麻黄,但是桂枝可以增强阳气,能达到加速阳气回复的目的。

另外,桂枝治疗各种疼痛也是一把好手。除了这两位主角,一出好戏怎么少的了配角呢,小青龙汤中最重要的两位配角就是五味子、芍药,这两味药的主要作用就是收敛,简单来说就交警的作用,就拿“冷哮”举例子,当人体发病时,体内的气息异常紊乱,麻黄桂枝加进来,就好比油锅里舔了一勺水一样,顿时就炸开了锅,此时,五味子、芍药悉数登场,有序地指挥现场,既增加了止咳平喘的效用,又避免了耗气伤津,可谓是大功臣。剩下的药物,例如干姜,重在温阳,使阳气更加充足,利于身体回复,除此之外,干姜是“呕家圣药”,治疗呕吐等症状效果非常好,这个以后再说。半夏,主要是针对痰饮才加入这个方剂之中的,算是一种“手术刀式”的精准打击,燥湿化痰的效果很好。至于细辛、甘草这两味药在这个方子里的辅助作用大于其攻伐疾病的能力,暂且不表。

小青龙汤在临床应用上有非常好的效果,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个病例。这天我和老师在温暖的办公室讨论中医经典古方的重要性,你来我往,倒也是有些惬意,没想到这份平静被一阵连续不断的咳嗽喘息声打破了。我和老师赶紧起身观望,来者是一位带着口罩的小姑娘,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小姑娘年龄不大,估计可能十岁左右,脸色很白,浑身无力,大致瞅一眼感觉像是受寒了,但具体是如何的病情,我还暂且不知,既然老师在旁,我想大可不必担心。经过一番问诊,大致了解了病情,首先,这个小女孩9岁,咳嗽有月余了,而且还伴有喘气困难,喉咙里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的时候带着一种哮鸣音,刚开始的时候,家长挺关心的,带小女孩去了当地的乡卫生院,先是吊了十天水,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几乎做了个全身检查,包括:血常规、大小便、肺炎支原体、衣原体等,都并无太大问题,当地医院经过考虑,还是继续打了一周吊瓶,效果还可,小女孩好了一些。但是出院以后小女孩还是经常咳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选择了一个日子来看病了。老师先是仔细看了一下各种检查报告,然后就仔细诊察病情,经过四诊合参之后,最终诊断为寒饮日久伤阳导致的哮病。首先,患者身形瘦弱,面色发白,一吃稍凉的食物咳嗽就会加重,并且还会有少许粘痰;其次,患者食欲不佳,意味着脾出了问题;最后,经过舌和脉象便可断定。老师当即选用了小青龙汤,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多加了一些陈皮、款冬花、紫菀等温和之物。过后,等四下无人时便问:“老师,小孩子乃纯阳之体,不用那么多温润之药吧?”老师笑了笑说:“虽然古典说小儿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但是也要分情况,这个小女孩病情较为严重,体内夙根潜伏已久,体内阳气早已损害,用一些温润之药,我想能更好地辅助小青龙汤。”说完便扬长而去,留我在原地细细品味。

小青龙汤这个方子,比较适合大部分人来使用,一般去药店购买小青龙颗粒就可以,大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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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坤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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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坤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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