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忽闻初中班主任老师老耿患病了,而且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病。得知这个消息,我心情十分沉重,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中学时代,一幕幕往事既显得模糊同时又是那么历历在目。老耿桃李满天下,可能早已不记得曾经教过我这样一个学生,但老耿对我的影响却是终身的,他的恩情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廖以拙劣的文字记录在老耿名下求学的过往经历,祝愿老耿早日康复,祝愿老耿永远是那个步履矫健、充满自信、意气风发、耿直豪爽的老耿。
老耿名叫耿志忠,1983年8月从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敖家中学教书,至今已躬耕教坛34个春秋。我于1995年9月至1998年7月期间在敖家中学读书,初一、初二老耿担任我的数学老师,初三担任我的班主任老师。初中时,我们大家都称呼老耿为耿老师,初中毕业以后又都随耿老师的同事和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一道称呼他为老耿,因为这样更觉亲切。
一、初识老耿
1995年9月1日,进入中学的第一天,对刚脱离小学生活的我们来讲,中学校园的一草一木和点点滴滴都是那么新鲜和令人好奇。盛大的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同学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上课。
第一趟课,老师们的自我介绍是必不可少的。轮到数学课,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老师走进了教室。他头发吹得整整齐齐,胡子剃得溜光,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衣,胖胖墩墩的,第一眼就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只见他走上讲台,对我们说:“同学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中学生了,再也不是一个小学生了。我叫耿志忠,耿直的耿,以后担任你们班的数学老师。别看我今天刮了胡子,显得很年轻,其实已经31岁了。从17岁实习开始算起,我已经教了14年书了……”老耿生动的自我介绍,一下子就拉近了和同学们的距离,也为后来我们班数学成绩冒尖开了一个好头。
随后,老耿拿着带有小升初成绩总分的花名册点名。那时候,已经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升初考试不再是淘汰制,而是测验小学阶段的教学效果。测验科目有语文、数学、历史和地理,总计400分。当点到我名字的时候,老耿愣了一下,看着花名册问我升学考试考了多少分,我回答说381分。老耿笑逐颜开地说:“原来你才是此次升学考试的第一名,之前统计的最高分是376分,恰恰把你统计漏了。”就这样,我在老耿的心里挂上了号。
初识老耿,竟是这样的有趣,这样的特别。
二、老耿的鼓励
也许是还不太适应中学阶段的学习生活,也许是学习竞争的范围更大了,刚开始我的成绩并不突出。初一上期半期考试,相对于升学考试的排名来讲,我的成绩很不理想,下滑到了全年级第四名,尤其是数学才考了可怜的82分。老耿拿着试卷找到我语重心长地说:“数学是基础,下来要好好分析问题和原因。”坦率地讲,那时候我并没有把老耿的话当回事,也没有觉得考得不好有什么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是真不应该。
转眼初一上学期已经结束,我的学习成绩已经上升至全年级第二名了,其中数学成绩满分。初一下学期一开学,首先是评改期末考试试卷。在评改试卷的过程中,老耿当着全班同学说的一句预见性的话对我影响深远。他说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全年级第一名终究是我的。这是对我莫大的鼓励和认可。至此,我的学习潜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初一下学期半期考试获得了681分(总分700分)的高分,比全年级第二名整整高出60分,在全校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由于学习成绩拔尖,我从初二开始一直担任校学生会学习部长职务。
老耿的鼓励,带给我极大的自信,让我在学习前进的道路上充满动力。
三、老耿的关照
初一的时候,学校实行走读制度,我每天走七、八里路上学。初二开始住校,但当时住校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寝室其实就是以前的大教室,密密麻麻放了12张高低床,住20几个学生,自来水、卫生间根本谈不上。好在学生时代总是那么没心没肺,年轻的心总是快乐的,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娃娃整天打打闹闹,从没觉得有多么苦。
后来,学校单独设立了广播室,需要找两个学生守广播室,并负责早操、课间操的音乐播放工作。这时候,老耿找到了我和初三的一个学长,准备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我倒是满心欢喜,但那个学长却犯难了。由于广播室设在原来一栋二层教学楼的一楼,其位置靠近学校历史上一位女生意外身亡的地方,多少有点迷信思想的学长拒绝了老耿的安排。于是,我推荐了本家的一个同班同学一起住广播室,后来另外一个同学也申请住进了广播室。
广播室为我们三个人提供了一个与大寝室完全不一样的天地。我们可以挑灯夜读,可以彻夜长谈,可以舞文弄墨,可以呼朋唤友……特别令我记忆犹新的还有那台播放早操、课间操音乐的老式唱片机,绿皮方盒,很有历史年代感。将磁针轻轻放在转动的唱片上,“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的声音就在校园上空响亮地响起。有时候,我们也放一些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上世纪九十年代用唱片机已经很稀少了,现在更是难觅踪影。
老耿的关照,让我有了一个更加清净的学习环境,也让我在那里收获了终身的友谊。
四、老耿的严厉
初三的时候,又得到体育老师的关照,我和之前住广播室的其中一个同学住进了体育老师的家里。体育老师的家比广播室的条件又好多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也许是脱离集体生活太久,我和那位同学逐渐懒撒起来,至今回忆起来有两件事情让我记忆深刻。
一件事情是有一天午休以后,我和那位同学慢慢悠悠地从体育老师家里往教室走,上课铃就快响了,我们全然也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这时候,老耿正在我们后面往政教处办公室走。突然听老耿向我们大声说:“你们两个搞快点,拖拖踏踏像个什么样子?”我们俩赶紧忙不迭地向教室跑去。
由于学习成绩好,我经常是带头不遵守学校规章制度,也不怕老师责罚。但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初三上学期有一天早晨,被窝里面实在是太暖和了,迟迟没有起床,早就误了早自习。快到吃早餐的时间,我和同住的同学就提前去食堂,恰巧碰见老耿。老耿满脸怒容,一看就知道我们没去上早自习,丢下一句话“成绩再好也要遵守纪律”就走了。那次,我感觉老耿是真的生气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违反学校规章制度了。
老耿的严厉,让我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这样的认识,让我终身受益。
五、优秀裁判老耿
老耿喜爱体育运动,经常会参与同学们的乒乓球活动。那时候,只要他看见我们在玩乒乓球,总会走过来,“霸道”地抢过拍子挥舞几拍,同学们调皮地送他一个外号“耿一拍”。
老耿对篮球的热爱胜过于乒乓球。虽然老耿并不亲自上场打球,但篮球场上总有他奔跑的身影,因为老耿是一个优秀的裁判员。篮球竞赛是一项对抗性强、竞争激励的运动项目,一名好裁判对篮球竞赛的有序进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老耿具备一名优秀篮球裁判员必备的素质,他热爱篮球运动,愿意为篮球运动付出时间和精力,并乐在其中;他精通篮球运动规则,能够准确“执法”;他态度严肃、精神饱满,能够有效凝聚篮球运动员;他果断自信,具有良好的自我控制能力,能够牢牢控制赛场局面。
每当学校老师之间或者老师与高年级同学之间开展篮球比赛时,大家总是邀请老耿当裁判。老耿预感性的来回跑动、规范准确的手势、响亮果断的哨声总是让每一场比赛紧张而有序,让篮球运动成为敖家中学的一张名片。
优秀裁判老耿,给我留下了他在篮球场上英姿飒爽的回忆。
六、爱喝酒的老耿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了解老耿、懂老耿的人都知道,老耿爱喝酒。
与酒为伴,快意人生。老耿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掩饰他爱喝酒的习惯。那时候,要是下午或者晚自习是老耿的课,我们多数时候可以见到他“红光满面”的样子。老耿总是笑呵呵地说:“今天又整了二两,但你们放心,耽误不了给你们上课。”事实上,越是喝了点小酒,老耿上课越是精彩纷呈。喝了酒给我们上课的老耿,除了讲书本知识以外,总还会给我们讲些课堂以外的事情,大家听得兴趣盎然。在喝酒与上课的把握上,老耿总是拿捏得很到位,颇有点“花至半开,酒至微醺”的感觉。
喝酒的人,爱上的不是酒,而是那种感觉。喝酒是一种感情的释放和发泄,偶尔喝醉是一种心灵上的解压和安慰。
老耿喜欢喝酒,不是觥筹交错的交际应酬,而是为自己而喝。老耿的天地乾坤,都在一杯酒中。
七、无私无畏的老耿
1995年以前,老耿潜心于教学工作,曾荣获多项个人荣誉,还是当时少有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二级教练员。1995年9月以后,老耿走上了行政领导岗位,先后担任教务副主任、政教主任、副校长、工会主席等职务,自2005年9月至现在担任学校党支部书记。
老耿是个直肠子,说话做事不喜欢绕弯子,喜欢直来直去,敢说真话,敢批评人,不怕得罪人,以致于招人恨。就在我上初中的那几年,某位校长“家长制作风”蔓延,一度给敖家中学的发展和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老耿绝不是那种坐视不管的人,他敢于正面揭露问题,大义凛然、矢志不渝地将跑偏的方向扶回正轨。
老耿唯学校、学生为大,从来不考虑个人仕途,才能做到无所畏惧,不愧为敖家中学的政治舵手。
八、老耿的期望
三年初中生活一晃而过。
中考前夕,老耿对我说,加油,夺取全区第一名!我满怀信心,但铩羽而归。我最终考了784分(总分820分),虽然可以选择当地任何一所高中,但离老耿的期望差距很大。
领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老耿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而我只有汗颜。
老耿还对我说,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二十一世纪如果不懂外语、计算机、驾驶技术这三项技能就会被社会淘汰。虽然现在看来,老耿提出的三项技能可能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但话中蕴含的终身学习的道理却让我受益匪浅。
我铭记着老耿的话,读完高中,考入西南财经大学,参加工作后又继续攻读了四川大学的工程硕士学位。在工作岗位上,我也从来没有放弃学习!
老耿,我将继续努力!
老耿,快点康复吧!我期待和当年的同学们一起,还能有机会听您讲一次特别的数学课,还能听您吹牛侃大山,还能与您共饮两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