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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我参加了一位本家伯伯的葬礼。十一月入院,十二月做手术,一月做二次手术,正月初三去世,一切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当时在县城入院时间就和父亲差一天,这样的结果在精神上对父亲打击也很大。他自己每天只能依靠输液,还不忘嘱咐我要帮忙出殡的事儿。
大伯是一位木匠,二十年前大家还钟情手工打家具的时候,在村子里小有名气。随着审美度和家具成品化发展,这个行业逐渐经营惨淡。他家院子里,还整齐摆放着未做完的木匠活,锯子、电刨子等工具凌乱的摆放满地。劳累一生,二十八万的手术费对于年过六旬的农村人而言,应该是一辈子的积蓄,却没有挽救最后的生命,人走财尽而生者还要继续。剩下的也只有后人的叹息、惋惜、无能为力。
期间到了饭点儿,村里管事儿的长辈就会安排专人做一锅大锅菜招待乡亲和亲戚。人们吃饭、喝点小酒的时候除了谈论逝者的生平,就是谈论这顿大锅菜的味道了。在外人的眼里,这就是一种仪式,一种最后阶段的习俗。
农村人的一辈子,往往最后都是一顿大锅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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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锅菜”成为了农村红白事的代名词,尤其是在北方。几个朋友开玩笑的时候也会说,如果哪天谁走了,我们得好好做一顿大锅菜,多放肉、多放丸子、多放豆腐、大铁锅、劈柴烧。一顿大锅菜,代表着朋友们最后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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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哭声来,伴随着别人的哭声去。一辈子的风风雨雨,起起伏伏,细想起来,人生其实就是一顿大锅菜。
求学成家立业,是在为自己打造一个平台,准备一口合适大小的铁锅;
一路风雨打拼,是在往大铁锅里准备材料,各种肉,各种菜,各种作料;
经济基础的积累,是在准备点火的木柴;
一路陪伴你左右的人,是为你点火守候到最后的知己。
最后的成品,就是这一锅大锅菜。也许各种材料准备的没有那么充足;也许众口难调,不能适合所有人的口味;但总会有懂你的人,磕磕碰碰,不离不弃。
前段时间《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这篇文章在微信圈流传,所有过往都会如期而至,不同的是时间早晚问题。只有自己做到了不慌张,才会优雅的面对。趁着还有时间,走好以后的路,不留遗憾,好好准备自己的大锅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