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茹转眼看到林阳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刚好在窗边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撒了下来,投影在他长长的睫毛下,脸上细微的绒毛,还有他棱角分明的眉眼。书桌上面是一沓厚厚的书本,有关化学的科目,正翻在中间,教室门口有风突然吹进来,梁茹轻轻的嗅到空气里都是他的呼吸。耳边的讲话声音一阵阵模糊不清。“林阳,你又睡,你给我站起来,”李老头暴躁的喊着,顺手一黑板擦丢过去,正巧不巧的砸在林阳的头上,刚擦完黑板的板擦全是白色的灰尘,沾了他一头,本来就不长的板寸头发,此刻像是染了白色一般。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同学们看到他这样都嘻哈的笑着,就想看看他怎么怼李老头了,可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是站着,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茹看到他的侧脸,有淡淡的笑。
他们并不是很熟识,只是恰好梁茹高一在八班,班主任又是化学老师,林阳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不过他在六班,经常会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拿着化学习题册来问题。那是夏天的晚上吧,梁茹一晚自习都不安生的,因为教室里闷热闷热的,只有旧风扇呼啦呼啦的转着,想着快点下晚自习回宿舍洗把脸凉快凉快。就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已经站起来要跑出教室,刚好林阳也来问班主任化学题,就撞在一起,梁茹这突发的用力过猛,一下子把本来就比较清瘦的林阳撞到了,并且以尴尬的姿势扑倒在他身上,瞬间就给懵了的梁茹闭着眼睛,嘴里悼念着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同学。林阳就看着她“你能不能先站起来,你压的我胃疼”。“奥奥好的,真的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她边爬起来边说着。跟林阳一起来问题的几个男同学看着他们笑的花枝招展的,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梁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尴尬,通红通红。她抬起头看到林阳的脸,本来就白净的脸此刻也是白里透红。棱角分明的眉眼,却让人看得很舒服。又瘦又高,让人觉得有大风过来的时候,就会吹走他。李木木捅了捅梁茹,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走吧。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会发生什么,此刻你遇见谁又会发生什么。本就是狗血的开头谁又会期待有美好的结局。梁茹在心里,暗暗的想到,这个男生还不错哎。
再见的时候,是高二的开学,秋天。校园里的两棵银杏树的叶子全都变黄了,有风吹的时候就会偶尔的落下来几叶。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同个年级,可是不在一个班,却也一整学年没遇见过几次。后来,梁茹想过,也许就是要他们相遇的,即使后来要分开,可这都无关紧要,毕竟整个青春都是他。文理分科,梁茹惧怕女生多,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理科,虽然是个理科渣,可女生少啊,自己又爱清净,平常都不爱怎么说话的。除非几个好友在一起,才会闹腾起来。没想到,林阳竟然和自己分到一个班里,会想到他选择理科,可没想到会分到一起。
一开始就只是简单的认识,毕竟在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后来熟识了,也到能说到一起。林阳是有点腼腆的主。李木木也和梁茹分到一个班,三两好友在一起,梁茹想这样的生活真好,如果自己成绩要是能再好一点就更完美了。打破平静的生活的那一天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每天的生活都极其相似,以至于后来的时光里梁茹都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一天,李木木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叫到教室的后门边上,说你今晚自习下了不要走啊,我有事情找你。梁茹知道她鬼点子多,撇了撇嘴,说好的,李大仙儿,你说什么都是极好的。终于等到晚自习下了,梁茹看着班里的同学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心里着急要去吃零食,就喊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的李木木,“木木,你到底要做啥啊,赶紧麻溜的,我还要去买点零食,慰问一下自己呢”。结果,林阳从背后拍了下自己的左肩,然后又从右肩旁边走过来。梁茹从左边转身没见人,又看到他从右边走来。嘴里说着,你怎么还是那么笨的,一点儿也没长进。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空吗,和我去操场走走吧,我想跟你说两句话。”林阳朝着窗外跟梁茹说。李木木说那我先走了,你们俩聊着,咱们明天见。一边脸朝着梁茹挤眉弄眼的。梁茹点了点头。他们去了操场,人很多,因为有秋季运动会,很多人就在晚上在操场跑步。一路上,都很沉默,梁茹心里想着,大晚上的喊我来这里为毛啊,我还要去买零食吃嘞。想着想着就到了操场,九月的天气好像不是那么热了,还会吹来一阵阵晚风,很是凉爽。人群嘈杂又拥挤,有人在跑步,很快的速度,一下子撞在发呆的梁茹身上,差一点让她扑倒在地。幸好在她旁边的林阳眼疾手快的抓住她。那天晚上的月光不是很亮,但星子却是满天。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眼静熠熠生辉,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梁茹转过头,问他。“认识你这么久了,刚开始以为你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凉凉的,但却给人感觉很舒服,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你也是个急性子,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脸红的样子,让我第一次会感到心跳加速,你知道的我也嘴笨,说不了好听的话,可是你那么可爱,我总是想起你,你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我想和你以后一起看满天星子,你愿意吗?”林阳的眼睛里只有梁茹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声音很轻柔,却一丝儿一丝儿的钻进她的心里,挠的痒痒。她吃惊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但满心欢喜终归是占了上风。
那天晚上梁茹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傻乐,在最后一圈绕着操场走的时候,林阳抓起了他的手,她感到他的紧张,因为他的手心全是汗,又冰凉。而她的手一直温暖,他的手慢慢的回了温。年少的感情纯粹而又敏感,但却最是难能可贵。两年的时间,一起上课的教室换了两间,校区换了两次,上课的老师换了另外一波;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铁桥上的夕阳,跑过去会哐啷哐啷的响;一起躲过的老师,上学路上,总是一左一右,却又平行;每天清晨的时光,七点钟的日头,小路边上的煎饼铺子,都藏着有关于青春有关于旧时光的梦。也会有争执吵闹,大都一一化解,偶尔都会给彼此惊喜,林阳会在梁茹的生日会上,给她戴上粉色的手镯。圣诞节的时候,也会为她叠上手揉纸的红玫瑰。梁茹也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送他合照的相片。听喜欢的歌,幻想着未来,他们的未来都是有彼此的存在。
后来啊,终于是有了分歧,高考完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少之又少,埋怨多了一些,理解少了少,纸玫瑰也浮了灰。大学在一个城市,可也不会去找彼此,好似那些曾经不存在一般。在大学的第一年十月一的时候,梁茹和林阳分手了。所有的纠结都不复存在。梁茹哭的撕心裂肺,倒在李木木的肩头,街边路过的人嘴里嘟囔着,这傻姑娘哭啥啊,肯定失恋了吧。也是一个漆黑的夜,但却下着零星小雨,遮掩不住的是梁茹的眼泪。林阳说累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累呢,她只是想见见他,想听听他说话,还想让他逗自己笑。既然他累了,那就放手吧,她不想让他难过,怎么舍得呢。即便有四叶草的誓言,有她的旧照片,会心疼她的难过,可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都会过期。后来梁茹在她的日记本里写道 : 纸玫瑰 在礼盒里盛放 上面落满浮灰 想不起多久前还曾珍爱 如今却已离散 那个平安夜 我想时光会珍藏 纵使年华逝去 它的颜色也不会蜕变 如同那些盒里的玫瑰 鲜艳绽放 忘不掉的都随沙漏深埋心底 在无人的夜晚独自醒来 悄无声息 我悼念回不去的日子 但不可一直停留 远方扑朔迷离 还有勇气和梦 我就会一直走下去。晚安。
该离开的离开,该盛开的盛开。没有林阳的日子里,梁茹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变得开朗起来,因为她听他的话,只要笑起来就没有坏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