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朋友和我说了一个打出租时听来的故事,虽过去好几天的时间却仍旧在我的脑海里缠绕盘旋,迟迟不能退却。
朋友打车与司机师傅攀谈,聊着聊着说起婚姻的事情,知道了师傅是82年出生,到现在也是接近四十岁的人,却依旧没有结婚,甚至连对象也没有谈。问他为什么,师傅平静的说,前几年女友去世,耽误了几年。语气虽然平淡,却引出了一个令人哀伤不已的故事。
这是一个说不清到底是谁该承担责任的事故,医疗事故。6年前,师傅的女友生病,在还没有确诊时,他托关系将女友送进了一家据说很靠谱的私立医院。想着进这家医院看病还得找人介绍,想必应该是不差的,于是便放心地就医治疗。
开始时医生只说是寻常的荨麻疹,并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数日过去却是持续高烧不退,然后又说是免疫系统问题,但始终没能确诊,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病。无奈之下,师傅想将女友转送到这家医院位于上海的总部。也许是出于不愿意承担责任的考虑,此时的医院竟然说想转院可以,医院不安排车子,让师傅自己开车送到上海去。但他的女友此刻已然带上了呼吸机,随时都面临着停止呼吸的风险,他又哪里敢乱动。
后来师傅去省二院请了专家过来会诊,结论果然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诊断失误。虽然查出了真正的病因,但此时却已经太晚。师傅眼睁睁看着女友病发,不停地抽搐,然后停止呼吸。从把她送进医院到最后宣告死亡,紧紧过去了十五天而已。
师傅说他当时已经彻底疯了,在这过程中把房子车子全都卖掉,一心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女友的病治好。结果还没有等到命运给他安排的机会,女友就已经去了。后来师傅拿了把刀在主治医生的家门口蹲了半个多月,但出事之后那个医生就已经跑路,不知所踪了。
走司法程序,最终判定属于医疗事故,医院赔偿了22万,师傅一分钱没拿,全给了女友的家人。他拿着自己卖房卖车的钱,想要在小蜀山墓园给女友找个墓地,条件好一点,离家近一点。结果因为他俩还没有领证结婚,加上觉着是他找错了医院才导致女友身亡,她的家人死活不同意,但又不愿自己花钱寻个好点儿的墓地,最后拉回老家随便找了个小土坡草草下葬了事,以至于师傅每年去看她都要跑很远很远。
我爱的人因我而死, 师傅说这是他最痛苦的事情。自己虽然卖了房卖了车,花了钱,尽了力,甚至都给医生跪下了,可以说能做的全部都已经做到。但由于他始终认为是自己把女友送错了医院才导致她最后连什么病都还没查清楚就不明不白地走了,之后的日子里始终活在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之中。他说哪怕是得了癌症或是怎么样,尽了力去治也没能将人留住,都会让他好受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到现在也不能重新开始新的感情。
听完这个故事,我想起了最近正在看的小说里,主角罗飞也是因为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判断错误导致女友孟芸被炸弹炸死,进而往后的十八年都活在无边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虽然无法说什么感同身受之类的话,但是对于这两人内心的煎熬,还是能够想象到一点。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爱人死在自己手上更加让人痛苦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