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大哭][大哭][大哭]”

2016年3月3日21:35的时候,阿勾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这个备注“先生”的人,是阿勾高中时候很喜欢的男生,她小心翼翼地回复“咋啦”。

先生告诉她,他的父亲生病了,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恶性肿瘤这个词,一种陌生的恐惧感。阿勾抬了一把椅子,离了家人,走到楼梯间,给先生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首先听到的是先生的抽泣声,尽管“你是不是哭了”的问题得到“没有没有”的回答,“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下一句可是“只是未到伤心处”啊。两人的话语都是轻轻的,简单了解了情况,阿勾也只是让先生不要担心,第二天还要去另一个城市跟家人汇合,应该早点休息,说过“晚安”两人便挂了电话。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医生的医术也很高明,所以会没事的对不对?阿勾并没有说那么多,通话中安慰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面对先生她甚至都不敢开玩笑,更别说现在形势这么严肃。

某一个瞬间,阿勾会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为什么自己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脸,单说男同学,有的高中点头之交毕业后时常聊天或者相互送礼甚至见面谈心,有的已经对他养成每天说“晚安”的习惯,有的甚至能一起讲小黄段子或者粗语调侃。可是啊,先生的地位不一样,阿勾曾经写过这么一段话,“其实有时候会突然意识到 原来你会一直温柔对待一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从没想过要结束 然后就这样 一直一直一直”,这些内容,说的就是先生。阿勾貌似从来没有对先生粗语过,聊天打字小心翼翼,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先生长得不能用帅气形容,不过右脸侧有一个酒窝,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以后阿勾才会一直对有酒窝的人存有好感,喜欢与那样的人待在一块儿。先生长得也不高,大概就172CM,而且还有扁平足的样子。可是阿勾为什么喜欢这样不高不帅的人?其实先生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在阿勾的记忆中用“幽默”来形容足够了。先生与人交往关系很好,貌似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模样。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再加上那个藏满阳光的酒窝,阿勾就是喜欢得不得了。高三的时候,阿勾和表妹一起睡觉,她很认真地告诉表妹:“先生是我到现在真正喜欢的人,唯一一个。”

应该有很多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每一天都希望多看心爱的人一眼,多与他/她说一句话,甚至期待肢体接触。阿勾与先生聊天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笑,尽管有时候内容毫无营养。阿勾也为先生哭过,陷入单恋的人无非是“他今天对那个女生说了很多话笑了很多次;他今天打球受伤了不知道有没有好些;明天周末了不能看到他了好想他怎么办”。

高中快毕业的时候,阿勾借了一台相机,分别与关系较好的人拍了合照。阿勾与先生文理分班后在不同栋楼,拍照也是特意过去找他。“你看别人都跟我拍了,你也拍一下嘛。”可是只有阿勾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先生,其他人不拍也是可以的。然而现在照片也在不小心清理相机内存的时候没有了,他们共同出现在一个框里的,大概只有毕业时的班级合照吧。

毕业以后,阿勾与先生被不同城市的学校录取了。人们会不会忘记,许久没有看到的笑颜?阿勾就把那枚酒窝记得深深的。仅靠酒窝思念,那样真的很让人难过。阿勾曾经逃过一次课,独自一人乘车到先生所在的城市,那所他待着的学校。正如歌里唱的“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阿勾走过先生可能吃过饭的食堂,走过先生打过球的篮球场,那片他挥过汗洒过笑呼过气的天空跟她生活的地方貌似一模一样,可却不敢提出见他一面。这样做的傻事,到底为了什么?

这样一个藏在阿勾青春哭笑犯傻心事里的主人公,现在整日担心害怕失去家人。阿勾没有经历过白事,未曾感受过永别的可怕。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先生才有效,可是这种事情,不论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吧。阿勾不信神佛,没有宗教信仰,可是此刻她希望自己的祈祷能够实现。那些在乎的人,一定要平安健康。

阿勾一如既往地说着“晚安”,希望这样的习惯能让先生在此刻感到一丝心安。

这湿冷的午夜,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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