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双城

你是我所有薄凉思念的初始。

人怎么会没有心呢?我总想着这个问题。

每每想起阿魏,总要捂着左边的胸口,它在发疼,叫嚣着那一场永不完结的思念。

夜色薄凉,我在笔下写了对你第一千四百六十七天的思念。

阿魏,总会想起那个男孩。

青城的晚风吹得微凉。

盛夏的那场雨下得大,在清晨时落了个漫天。

窗台在昨夜闷热时没有合起来,上面落着小孩玩的弹珠,雨珠落在上面,无限放大。

我想起旧时的事,还是大雨倾盆的日子,少年头盖着白衬衫在雨中狂奔,而我躲在公交站台下望着。

219路公交车过来,我躲进车里。

少年奔来,坐在我身边,一身湿漉漉,却与我对视时笑得灿烂。

那是我和阿魏的初遇。

城市里的大雨倾盆,车窗外雨雾蒙蒙。

湿了一身的少年却不像我一般落魄。

“下一站,江城理工大学唐江校区。”

公交车的提示音混在冲刷的喧嚣暴雨里。

雨雾蒙蒙,少年头盖着白衬衫淹没在了江城理工大学唐江校区的大门后。

公交车启动,广播说着我的站点。

“下一站,江城师范大学唐江校区。”

暴雨里的公交站点显得凄凉。

小伞撑不住,我终究落了一身狼狈。

高烧不退的几天,朦胧里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219路公交车上,再见那个少年。

“小姐姐,又遇到你了,好巧。”

没有花言巧语,陈述不过事实。

我烧的迷糊,听得也迷糊,不过“嗯”了一声。

所有的注意力都留着听公交车的广播。

“下一站,医科大二附院。”

我撑着身子坐好,默默抱紧怀里的包包。

还好没下雨,江城的春末倒是艳阳高照。

公交车的急刹车,让本来迷糊的我差点甩出去,身后少年的手稳稳拖住我。

“谢谢。”

回头是那个少年的笑。

我脸色苍白,却要迎着艳阳。

总觉得这座城有些陌生了,就连公交站台上“医科大二附院”几个字都看得恍惚。

手撑在公交站牌边上,才勉强站住。

呼吸不过来,张着嘴巴,只在胸口起伏里汲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从未觉得如此糟糕。

似乎看不到这座城,没有遮阳的绿树,没有蔚蓝的天空,更没有漂浮的云层。

心跳得剧烈,窗外的雨又冲刷了一遍。

窗台上的玻璃弹珠被取下。

它放大了雨珠,也放大了我的思念,关于阿魏。

那年江城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我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心里住进了一个少年。

我想不起发生了多少事情,只知道在我猛然睁眼的瞬间,看到了医院病房净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我鼻腔。

看不到江城的绿树,看不到江城的蓝天,看不到江城的浮云。

这座城市在下雨,窗外一片雨雾朦胧。

病房外的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目光穿过我的病房,看着窗外的大雨。

淡漠的神情探不出过多情绪。

实习生还跟在她身后。

好多事情不知道,我从病床上挣扎起来。

疯狂寻找里却没有发现我的包包。

吊瓶上的药水还在缓慢滴落,消瘦的手插着针头,我摁了床边的铃。

我问护士小姐姐关于我的事情。

她帮我从床头柜把包包拿出来。

“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送你来的,他说出去给你买吃的,一会就回来。”

白衬衫的男孩子,大概是那个在江城理工大学下车的男孩子吧。

“谢谢。”我礼貌的对护士小姐姐说道。

她笑着离开,临走之前不忘看一眼我的吊瓶。

江城下着大雨,我看着窗外的雨雾,不由担心起那个男孩子。

明明下车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就成了大雨倾盆?

我低头看着手机,时间是6月3日,已经是初夏,我明明记得我是6月1日来医科大二附院的。

心里一惊,我大概是昏睡了一天多。

少年风尘仆仆而来,手里还提着食盒。

他穿了一次性雨衣,还撑了伞,倒也不狼狈。

我坐在病床上。

“谢谢你。”多余的话总不知道该说哪一句的好。

少年似乎腼腆,只点点头,食盒放在了床头柜上,贴心的为我打开。

气氛些许尴尬,我努力寻找着话题,最后只是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liáng wèi”,怕我不知道,飞快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梁魏。

显示正好是微信和别人的聊天窗口,我顺口说加一下微信。

“可以备注我严沁。”这是我的名字,我给他发的第一条微信消息。

阿魏帮我垫付了医药费,辅导员知道这件事从学校过来看我。

其实不严重,后来也出院了。

我和阿魏也算是朋友。

雨还在下,青城的夏天总不会停。

我看着窗外的雨,沉默不语。

好像那年在江城师大的考场里低头写期末考卷一般。

大三的最后一场考试,在那个大雨落下的清晨。

我从系楼走下来,小伞撑在头上。

学校食堂里已经没多少人,有些专业考完就回家了。

我低头吃着碗里的叉烧饭,刷着朋友圈。

阿魏的朋友圈很平淡,不过多了些对期末考的无奈。

我留了评论。

“我刚考完,解脱了。”

好像只是平常朋友一般的话语。

我没有过多在意。

买了明天回青城的动车票,下午也不想收拾东西,打算晚上收拾。

无事的下午,还下着雨。

219路公交车只坐了一站,停在了江城理工大学唐江校区那一站。

我撑着小伞走进了江城理工大学。

读书三年,第一次来。

雨不算大,小伞正好。

江城理工大学也在考试周,加上下雨,学校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走动。

漫漫的江城雨雾,笼罩着江城理工大学。

校园的广播里说着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校园里多了学生。

时间四点四十左右。

我在镜头定格了江城理工大学的学子,雨雾里无数的伞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微信弹出消息,是阿魏发来的。

“在我们学校看到了一个很像你的背影,那把伞也和你的伞一样。”

“我在你们学校瞎逛呢。”我回复。

结果刚发出去消息就听到有人喊我。

身后正站着阿魏和阿魏的室友。

有些尴尬,但是硬着头皮说:“我考试结束了,明天回家,有点无聊,就来你们学校逛逛,反正两个学校挨在一起。”

“梁魏,我先回去了。”

“梁魏,我对象等着我呢。”

“梁魏,那啥,我有点事问问老师。”

几个室友找借口都跑了。

“下雨你来我们学校逛,要是再生病,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听得出阿魏语气里的无奈。

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既然来了,要不一会去我们学校食堂吃个饭?”阿魏自己接着话。

“梁学长!”有人喊阿魏。

我一看是一个女孩子。

小姑娘抱着文件袋跑来。

还下着雨却没有伞。

只见阿魏把自己的伞匀给了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笑着看我,眼底净是明媚。

“梁学长,这是你女朋友吗?”

“嗯,这是我……”

“梁学长你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单身呢。”

我看到阿魏的无奈了,他大概想说只是朋友吧,没想到小姑娘接话那么快,一个“嗯”就认定了。

我急得就要摆手,那个小姑娘却一把抓着我的手说了半天梁魏的好。

我当然知道他很好,但是我们只是朋友。

我好像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我打算埋了。

爱意不明确的时候没必要展现。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阿魏说送小姑娘回宿舍,我怕雨下得更大了,也说自己要回学校了。

雨确实下得更大了,我又成了落汤鸡。

说要第二天回家,却去了医科大二附院吊针,被迫改签。

阿魏看到我的朋友圈,知道我又来医院了,他考完试来看我,还带着热乎乎的食物。

少年还是腼腆,而我也不见得开朗。

发烧迷迷糊糊,不知道靠着什么睡了过去,却又在迷迷糊糊里听到阿魏的声音,在与人对话,应该是护士小姐姐吧,问他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阿魏说不是,只是喜欢的女孩子。

好像清醒了很多,却没有睁开眼,只怕尴尬。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最后被阿魏叫醒,因为可以回去了。

我的脸发红也发烫。

阿魏说是喜欢的女孩子,我心里在偷笑呢。

我在公交车上问阿魏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快到江城理工大学唐江校区的时候。

阿魏看我的眼神很惊讶。

公交车刚好停下,我看到那个慌张的身影往学校里跑。

“下一站,江城师范大学唐江校区。”

我走在校园里,微信上阿魏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他和护士小姐姐的对话。

我没有回复,只觉得心跳得频率乱了。

放任微信的消息轰炸,我收拾着东西,明天要回家了。

江城的雨更大了,回家显得艰难,东西减了又减。

219路公交车拯救了我。

遇见却也出其不意。

公交车没有位置,我站在后门边,和阿魏对视。

阿魏比我高,直接拉着我头顶的拉环,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回复他。

大概生气吧,感觉自己被女孩耍了。

公交车外的暴雨冲刷着,终点站是江城北站。

明明是暴雨的日子,放假时间的车站依然人来人往。

我拖着行李箱往候车室的方向走去。

阿魏走在我的身后,一语不发。

喧嚣了一场的大雨,我们并肩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

我低着头给父亲发微信,告诉他我今天就回家,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来青城南站接我。

“你家也在青城吗?”突如其来的一问。

也,所以阿魏家也在青城吧。

我点点头。

“所以你在回避我对吗?也对,并不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会喜欢你。”很失落的语气。

我抬头看着阿魏,可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懊恼。

也许是懊恼让我发现他喜欢我这个事情吧。

雨下得大,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却想着要不趁着雨雾朦胧去那家小酒馆喝上几杯。

喜欢去老巷子里的那一家酒馆,听酒馆角落里少年的弹唱,也偶尔会看到吧台边上漫不经心擦拭酒杯的女孩子。

我还是决定出门了,撑着大伞走在青城的雨雾里。

酒馆里的那个男孩,是以前唱民谣的那个男孩。

我坐在吧台边上,那个女孩是给我做了一份小份的章鱼烧。

男孩子正在唱着海明威的《你的承诺》,哀切的声音混在吉他声里。

我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小酒,只觉得左边胸口狠狠发疼。

好像那个酒太烈了,我眼角都闪着泪花。

“乌云遮蔽了天空/窗外又是阴雨时候/伞下的恋人中/不再有你我手牵手/一切过了太久/我们的十字路口/下一站是谁在等候/你我的方向盘/却向着相反的彼岸/终点还是分开……”

终点还是分开,不是我和阿魏吗?

我突然忍不住眼泪。

那个女孩子给我递了纸巾,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想听我的故事吗?”我突然出声。

“好呀,小姐姐。”

我知道那个女孩子最喜欢听酒客的故事。

她一边摆弄着章鱼烧和关东煮,一边听我的絮絮叨叨,那关于我和阿魏的过往。

那年的青城雨落,父亲没有来接我,青城南站我一个人拉着行李等公交。

阿魏的父亲来接他。

阿魏的父亲以为我们是朋友,说要送我一程,我拒绝了阿魏父亲的好意。

阿魏把我的行李拉过去,说下大雨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去,送我一程好了。

阿魏的父亲看着我,带着诸多慈爱,竟让我拒绝不下。

我在小区楼下和阿魏和阿魏的父亲道谢。

青城下了很久很久的雨,偶见晴日,我问阿魏有没有时间,约他一起去爬山。

我在零食店买了一袋零食去见了阿魏。

我把零食给了阿魏。

在山顶看着青城,阿魏指着一个方向说他家在那边,而我不用说,因为阿魏知道我住的小区,在那次他父亲送我回家的时候。

阿魏说他父亲看出来他喜欢我。

我点点头。

阿魏在背包里翻出了一朵红玫瑰,送给我,说就算我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可以做朋友!

红玫瑰被我别在了头发上,我没有说喜不喜欢的事情。

青城的晴日短暂,下山只到一半,又乌云密布。

雨来的不算猝不及防,我们躲在山下的小摊子里,顺便吃了摊子的烧烤。

红玫瑰在我发间,风吹下了花瓣。

我不知道,只有阿魏偷偷为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把答案藏在了那一袋零食里,只期待阿魏会发现我腼腆的喜欢。

夜里下着大雨,杂乱了我的心。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微信有了消息。

年少的喜欢啊,大抵这般吧。

青城终于雨停了,我和阿魏在城市广场见了面,少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其实想亲我,大概觉得唐突,只是抱了一下。

我坐在甜品店里,吃着阿魏给我买的提拉米苏。

商场的娃娃机旁边是阿魏的身影。

我的怀里有一只哆啦A梦和一只猫咪老师还有两只团子。

夏末,阿魏回了江城,而我留在了青城。

阿魏继续在江城理工大学读书,大三,而我大四在青城实习,是父亲朋友的公司。

三个月的实习期,十二月初,我从青城去江城,回了江城师大,交实习材料。

阿魏并不知道我回来,那个下午我一个人去了江城理工大学唐江校区。

我看过阿魏的课程表,下午有课,在理科楼。

我在理科楼下等阿魏,而十二月的江城开始降雪,还好不大。

理工大学的下课铃声让我等到了希望。

阿魏和室友从楼梯下来。

“梁魏!”

少年的笑意总那般明媚。

“严沁。”

他问我怎么回来了也不说,而我全当是一个惊喜。

江城下雪,冻得我开始苍白。

阿魏说我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再着凉估计又要上医院了。

我笑着没话说,却跟阿魏去了他们学校的二食堂吃饭。

冬天总要吃点热乎的。

螺蛳粉是不二之选。

阿魏送我回学校,雪下的更大了。

我还是生病了,只是阿魏不知道,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好几天,还好在周末之前好了。

总是岁月不漫长,那一年的冬天,大雪纷飞。

我们在微信里互相说了新年快乐。

我写着毕业论文,不太想回学校,而春季开学阿魏回去上课。

阿魏问我什么时候回江城,想和我一起逛逛江城。

大概是洋紫荆开的时候吧。

我买了一束淡粉的洋桔梗,送给了阿魏。

我喜欢盯着阿魏看,也总会在阿魏突然看我的时候脸色发红,红到耳尖。

我们在老巷子里奔跑,吹了春日的冷风。

我的手冷得没有温度,阿魏说以后会帮我暖手。

我们坐在江城理工大学的图书馆前,那一天的春风吹来,图书馆前的湖面上落了洋紫荆。

那是我和阿魏最后一次见面。

洋紫荆的花期快结束了,校园里的洋紫荆落得七七八八,阿魏说我们要异地恋了,因为我的毕业。

我觉得没关系。

我写着毕业论文,也找工作去了,奔波在晏城和厉城,只因为不想回青城。

阿魏深夜里给我发了消息,分析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阿魏是理论先行者,他把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想完了,最后告诉我,觉得我们没有可能。

异地恋并不是唯一的阻碍,心才是。

我没有理由去责怪一个比我还小的男孩,只是我会很难过,难过于自己并不是被别人坚定选择的。

毕业论文写得头疼,终稿总是定不下来。

和论文导师改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积压在心里的难过总有再也绷不住的时候,我在电脑前忍不住哭出声。

室友说我怎么了,我只说毕业论文写不成了,说完哭得有些大声。

凌晨四点的江城师大,路灯还亮着。

我坐在阳台上。

早就哭的没了声音。

黑暗里躺回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无声哭泣。

可是啊,枕头藏过再多的泪水,也不能成为贴合伤口的创可贴。

我见过凌晨四点的江城师大,在我喜欢你的时候。

我见过凌晨四点的江城师大,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见过凌晨四点的江城师大,祭奠了那一场留有遗憾的喜欢。

我知道大概不会再见到阿魏了。

我听了很多很多遍的张紫豪的《可不可以》,结局是不可以。

放晴的那一天,我在阳台上晒了那双陪我去找工作的黑色回力帆布鞋。

我遇到了另一个男孩,也是江城理工大学的,我和他看了一场日落,一起听了张紫豪的《可不可以》。

我去了江城理工大学,把在江城师大校道捡到的那三朵鸡蛋花放在了那个男孩子手上。

张紫豪的《可不可以》,那个男孩听得比我还多。

凌晨四点的江城师大还有一个我,胃疼蜷缩在阳台,想起了阿魏。

以后不会再见到了吧,我哭出声音。

我终究是离开了江城,离开了江城师大。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我说,我不会再见到阿魏了。

眼泪滴落在了我的酒杯里。

苦涩的酒混着苦涩的眼泪,都贯穿过我的喉咙。

女孩给我递上了纸巾,并没有用,眼泪总擦不完。

那个角落里的男孩子,看着我,似乎比我更哀切。

我问他能不能唱一次张紫豪的《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们之间有太多回忆,爱上了你没什么道理,只是刚好情窦初开遇到你,不希望我的未来不是你,只愿意和你永远不分离,趁我还没有过保质期,趁你还愿意……”

我捂着脸,在歌声里找不到过往。

总没有释怀。

我对那个女孩说,有一年秋天我买了一束淡粉的洋桔梗回了江城,我把那束花放在了江城理工大学图书馆前的垃圾桶上,只有我还记得那年春天的我们,却还要以花去祭奠那份死去的爱,开启一场难以释怀的释怀。

是青城的雨落,再也看不到那年江城的大雨倾盆,看不到219路公交车上盖着白衬衫的少年。

一曲终,曲终人散。

我撑着伞,走在青城的雨雾里,老巷子里的花店还卖着洋桔梗,我抱了一束淡粉。

雨落双城,花开依旧,唯有故人不再见。

阿魏呀,你永远是我所有薄凉思念的初始。


——全文完——


病房走廊那个女医生的故事:《浮云》

青城老巷酒馆的故事:《青城酒事》

江城理工大学另一个男孩的故事:《可不可以》

江城理工大学图书馆前垃圾桶上的洋桔梗的故事:《重回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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