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闲聊写作(8)

图:网络


你或许会问,聊写作聊得上好,怎么说起画画来了?

别急,艺术这东东是相通的,速写是不光画家的基本功,我认为写作同样如此。其区别在于,画家使用的是线条,作家使用的是文字。

速写,对应的文体应该是随笔,或者就是笔记。

先看绘画的速写。

速写讲究的是感觉:手感、灵感与速度。也就是说,画速写的时候,一般扑捉灵感。就是利用简单的工具和线的粗细、长短、浓淡、虚实、曲直、刚柔或略施明暗调子快速勾画人(事)物的形态,根据所画对象细节的繁简可快可慢。它往往是在创作作品前的草图,形成初稿。画面的特点是线条简洁、干练、概括,落笔肯定、线条流畅、富有神韵。

看见了吗?快速勾画人物或者事物的形态,简洁,干练,流畅,富有神韵。

作家论写作,常常借用绘画语言,描绘呀,刻画呀,流畅呀,简洁干练呀,一回事。

先说灵感。

你得有一颗灵动的心,灵敏而易感。佛家修行,讲究行、走、坐、卧,不离“这个”。“这个”的意思是随时谨守本心,排除杂念,不为外物所动。写作恰恰相反,写作的“这个”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一句话,一首歌,读到一段文字,看到秋风中的落叶,都可能灵机一动,冒出来一篇文章或者尚未成型的段落。灵感来了,稍纵即逝,怎么办?赶紧写啊,哪怕是一句话、几个字,好脑瓜不如烂笔头,记下来再说。这是一种速写,就为捕捉灵感。你不妨在电脑上专门建一个文件夹,随便安一个名目,如《火花集》,如《点点滴滴》,天天写。


更多的速写,可以叫做观察笔记。所见所闻,但凡有趣好玩有典型特征的片断,都是素材,都可以进入你的笔记。

早年读过一本俄国作家契诃夫的随笔,很厚,以写人为主,兼顾自然环境,记载的内容相当零碎。人的长像,高矮胖瘦,像什么动物或东西;人的对话,表现其身份,年龄,性别和性格;人的生活场景,买菜做饭,玩耍游戏,跳舞弹琴,所写文字,大多是细节。还有就是没头没脑一句话:“他恨他,就像狗恨棍子,小偷恨警察。”“他真的很蠢,蠢得就像脚后跟。”后来读契诃夫的小说,发现大量的细节描写都来自他的“速写”。印象最深的是《普里西别耶夫中士》,那个习惯了沙皇专制统制的退伍军人,见不得老百姓聚会,一旦发现情况,便会代表政府上前大喝:老百姓,散开!他还会暗中记下“违法者”的名单。这个活在过去的家伙,把我笑安逸了。单独看作者的随笔,写的是片断,是一个个有趣的细节。

于是开始模仿契诃夫的写法,写我的顶头上司,写同事,写家人,写采访中的所见所闻,写别人夫妻怎样吵架又如何破镜重圆。不瞒你说,我记载了很多有趣的片断,事关熟人,只能改头换面写进文章里。我也写没头没脑的句子:“与老婆闹翻后,他早饭后决定绝食,饿到第二天早上,终于发现夫妻吵架用的是嘴,不应该连累肚子,于是立即破镜重圆了。”

没有主题,没有中心思想,也没有完整的故事,这就是速写。

速写、速写,越写,手感越好;越写,速度越快;越写,越善于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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