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最早的记忆还在那个小院里。我从小住楼房,屋子虽小,可要盛满回忆足够了。晚饭前后和姥姥姥爷去楼下的院子里玩是我最欢脱的时候。玩伴都是谁来着?名字我记不清了,可是我连他们的音容相貌也都模糊了。
在院子里上个楼梯,站在其中一个石板长凳上,往那边的天空看,那边的高压电线把天空分成了几片,有一列黑漆漆的火车从那几片天空中驶过。我每次看见那列旧铁皮,都觉得那里坐着我的妈妈,她一定也像我一样在另一边的天空中看到我,看到我眼睛里随着飞驰的列车而一闪即逝的光。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一辆拉煤的火车,那里面载的不会是我时不时会想起的妈妈,而是一堆没有感情的黑色化石。现在想起来真是凄凉,我对着一堆煤用情至深了整个童年。
院子里的花都是一些爷爷奶奶们种的。春夏交替时,它们明艳的绽放在每个人的眼睛里。我欢喜它们,以至于不得不弓身,偷瞄,躲过老人们的眼神捕捉,出手迅速敏捷,然后就变成了我的花。我会把它们在手心里捂的死死的,回到我的队伍里,骄傲的像个英雄“快看,我们可以做果酱了”。
又宽又长的叶子摘下来做粽子叶,沙土和水成泥做成里面的糯米,再铺上一朵花,包起,最后用一根细长的草绑起来。“我们的晚饭做好了,孩子们快来吃吧”。
最爱玩的就只有这些,过家家,当爸爸或者妈妈,就是不当孩子。从小就这么吊,现在也一样。
经常没玩多长时间就会听到我姥洪亮的呼唤,“杨炀啊,回家吃饭了”“杨炀啊,回家吧,太晚了”。我抬头看见从楼上探出身子的姥姥,她和天空那边的夕阳余晖一起闪着光。我起身,搓搓手上的土,喊一句这就回,然后和我的孩子们和孩子他爸说一句明天见,就迅速跑回家。我还经常因为回家从不拖沓而被姥姥大加赞赏,没办法,从小就这么听话。
突然想起了道别。小时候每次和伙伴的道别倒像是一场承诺,远不像现在的一句“再见”说的那么无感随意。那个时候,除了学习,除了姥姥跟我说的逆耳忠言,我什么都当真。
庆幸现在回忆起我的童年,我依然能想到好多幸福的事儿。当年的傻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