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寻来
其实我从来都以为我是个好人,对朋友仗义,对父母孝顺,对同事尽职,对员工关爱,买菜从不讲价,欠钱从不催账,没事还要扶个老太太过马路啥的。
是的,我就是挺佛系的,但是总有人认为我是鸵系,就是喜欢把头埋在土里自欺欺人的那个鸵鸟。其实他们不懂,我们看更多的书,走更多的路,了解更多的人性,都会让我们越来越会包容,越来越善待旁人,毕竟人活一世,挣扎求生,各有各的难处,都不容易嘛。那句话咋说到呢——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我看的全是光明——那我肯定是带了夜视仪了。
挺好,我这挺好的个人道德感觉体系一直挺好的维持,直到…直到他妈的一个杀千刀的一个男人的出现。咦!等等,不是一般的爱情故事都喜欢说什么命运之轮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转动吗? 咋到你这就成了一个男人了呢,莫非你的性取向不对? 恩,是的,我的性取向当然不对了,特别是当我居然会学佛以来对性确实没啥感觉了,都好久没那个了(此处省略详文3万字,大意2个字),但是也万万不可能对男人感兴趣呀。所以,这个即将出现的男人就是挨千刀的。这事得从哪天说起呢?就是那天吧,但那天是哪天呢?我咋知道,我又不是日历,反正就是那天,你爱看不看。
那天月黑风高,
“那天月黑风高…”我当时正在书房里写恐怖小说,写到这句时,恐怖的感觉正在酝酿中,忽然,前面窗户上出现两个蓝色幽暗的鬼火,半空中漂浮不动。我惊的一下跳了起来,那鬼火好像被我也惊动了,“喵”,叫了一声,跳走了,原来刚刚是个黑猫跳到我窗台上了。妈的,不知道这是在写恐怖小说吗,我平复了下心情重新坐了下来,小心肝还在跳个不停。
“呵呵,她也是最怕猫的。” 一个男音忽然悠悠的从背后传来。
“谁!” 我吓的第二次跳了起来,还艰难的在空中完成了转身。要说人面对危机的潜力确实是无穷的。
“我。”一个男的在阴暗的角落里说,无法企及的光线罩住了他的脸。
“我管你妈谁!赶紧滚,我不报警,要不我弄死你!”我从桌上抓了把美工刀,样子狠狠的说,身下的椅子完美的挡住我发抖的腿。
“呵呵,我就是我,你别那么大声,不怕把家人吵醒?” 那个男人不但不走,还不紧不慢的一步步的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妈的,太猖狂了,还拿家人威胁我。原有的惊惧被愤怒代替,我一把踢开椅子,准备先下手为强,老实说,这样的家里遇小偷和悍匪的场景以前也常在心里演练过,无非就是先吓吓,真吓不走就主动出击,为了家人也容不得退缩了。
我上前一步,扬起了手里的美工刀在身前挥舞几下,显示鱼死网破的决心,但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机会。那凌冽的刀风,那诡异的弧度,以羚羊挂角之姿刚要完美展开,忽然,忽然在半路急停了下来,我打了个趔趄才收住未发力完成的身形。
因为,他彻底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我一脸的吃惊和呆滞,看着那张脸彻底的暴露在我的台灯余光之下。
那是一张脸型和五官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比我更无一丝赘肉,更加的棱角。慢慢的他的身子也分明起来,看起来体型和我相仿,要比我更魁梧些,眼神也有我没有过的自信和坚定。
“我就是我,我也是你。”他又说了,说的前半句有些哲理,后半句有些玄幻,但全句总体是扯淡。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往后退了两步,一时不知该干啥。他看着我一时没发呆,又一时在摇头,说,“你现在应该在分析是不是自己有孪生兄弟,然后否定了,所以你在摇头。”
“恩……,恩?你咋知道?”
“因为我就是你,你的思维我都知晓。”他走到我身边,扶起倒掉的椅子“按照你一贯的逻辑排除法,你也该先排除陌生人,这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没关系的人,然后你再 会排除克隆人,那样的技术现在还无法实现。”
“那你就是剩下的两种人?”我问,我知道如果他真是我,那么他知道我在说啥。
“是的,如果所有的事实都排除了,那么即使真相再玄幻,也是唯一的答案。”
我居然会一瞬间相信了他是是某一个我,因为那奇怪的感觉比遇见几十年不见的父母还强烈,因为这比所有血缘还近。
我转身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了本书丢到书桌上,霍金的《时间简史》。
他摇摇头,“我一直欣赏你的遇大事的快速冷静能力,当然这也是我很多的优点之一”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恋,但我觉的他前半句说的挺对。
他继续说“但我不是从未来来的。”
我又拿了本加来道雄的《平行世界》甩在桌子上,看向他。
他点了点头,自己从书架上拿下来两本书,《量子宇宙》和《坛经》。一下子把我搞蒙了。
“我们看过很多书,走过很多路,想过很多事,这让我们更了解世事,洞悉人性,知道世界有很多种可能,却也会变的让我们更加轻信,缺少执着,也容易被其他人左右,同样,我们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总为他人付出,而却极易受到伤害……”
“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我打断他的人生感叹,我越来越相信这家伙是我自己了,因为我的哲学发散也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佛教有说三千大世界,一沙一世界,其实也就是前沿宇宙学的平行世界和量子世界。每个人的每一个念头都有可能成就一个世界……”
“等下,你是平行世界的我?”
他没回答,只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显然对我屡次打断他很不满。
“意思是我的一个念头,搞了个平行世界?你就从那来的?回来探亲?”
“大概差不多,但是我不是你的平行世界,我是她的,一个女人创造的平行世界来的。”
“她?谁?我妈?孩她妈?我前妻?哦, 不,我前女友?是我暗恋的?还是暗恋我的……”
“停,别说了,这么啰嗦,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能看上你。”
“我不就是你吗?那她当初怎么能看上你的? 咦,,还看上我了?我咋不知道有人看上我,当真是暗恋我的?”我心头还是有些小窃喜。
他瞪着我,表情好像是一脸无奈。“你是不是有几个平常一起玩的朋友?但其中一个女的,始终对你不冷不热、”
“恩,是最漂亮的一个。”我一向是没有美女缘的,已经习惯了。
“但她对你的其他朋友说说笑笑的,互动频繁,但就唯独对你,一直不理不睬。”
我细细回忆了下,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心情还是稍微有些苦涩,“可能长的挫了点吧。”我已经习惯这种自嘲。。
“呵呵,你太小看我们了。”他走到台灯旁面坐了下来,光线从侧面打了过去,形成了一股专门 打造男人硬朗 的光---伦勃朗光。在光线的映照下, 他的脸半明半暗,明的部分被暗的影勾勒,轮廓分明立体,暗的部分被明的光点缀,眼神深邃神秘。我发现我有时的卖相还是不错的,那一刻,我竟然被自己的帅给打动了。
“你太小看我们了,起码,我们还是有内涵的。”他继续说着。 靠,原来他对自己的外表还是没啥自信的呀。
“你太小看我们了,”这话他已经说了第三遍了。“你和她有故事。”他抛出了这一句,简洁而有力,然后仔细看我的表情,然后他的表情却失望了,显然我的反应没有达到的预期。因为我正在看他,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你一点都不震惊?”
我点点头,“这话荒谬的比你穿越而来还不可信。”我看了一眼,书架上的《结构思维》,心理迅速打了个腹稿,继续说:“首先,我和她有故事,那我咋不知道,难道我失忆了?;第二,她和我一向没啥特别交集,如果不是其他朋友一起玩,她也不会理我,又咋会和我有故事?恐怖故事?我还正在写呢,哈哈, 第三,你知道我们看那么多书,走那么多路,想过那么多事,难道还不知道有些事不该做吗?难道还能忘记自己背负的责任吗?第四……”
我第四不下去了,接连用了三个排比反问,看似气势如虹,其实色厉内荏,我心里有些恐慌,我知道他没必要骗我的,因为他就是我。
“我只说有故事,也没说什么故事,你就这么大反应,看来还是我的到来,对你有影响。你潜意识总归知道一些。”
“肯定有些东西不对。连平行世界都来串门了,肯定有些事情不对。”
“确实有些不对,不过也不是《复仇者联盟》里的世界大事,也只是你自己的小事。”
“那是什么事?”
“太晚了,明天再说。”
“我靠,不能现在说吗?我最恨你这样的说话说一半的,别以为你是我,我就不敢动手。”
“那你试试吧,我可是一直在健身哦。”
“哦,那好,那就明天吧,你睡哪?”
“睡哪呀?我想一下,要不借下你的床,我和我老婆好久没一起睡了。”
“妈的,那是我老婆。”我刚上去想踹一脚,他一下消失了,就像他来时候一样,除了那一笑,呵呵改成了哈哈。
我返回书桌,却早就无心写下去了。匆匆洗漱,也没回卧室,就在沙发上凑合一下,一晚上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做了什么悲伤梦,反正习惯性的早上5点起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深冬的5点,外面黑乎乎的,我看了一眼窗外。是我跑步时喜欢的那种夜色,伸手依稀见五指,月光以熄,日光未起,只剩路灯在孤寂。
我换上跑步装备,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但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阵子焦躁袭来,忽然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该给她报早安了。”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一种万事了然在胸的可恶优越感,又不是来自未来,不过是平行世界的而已,那么拽干嘛。
我转头看向他,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我家了,靠着沙发上抱着手看着我,脸上一副没大睡醒的样子,眼圈都黑了。
我嘿嘿一笑,感觉心里舒服了点“咋没睡好?平行世界不用倒时差吧”
“倒个屁呀,同一个时差,时间同步运行,只是我犹豫了一晚上,是不是真该给你说真相,真相对你可能有些残忍。
“啊,难道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那可真残忍哦。”我觉得真相无从得知才是真残忍。
“呵呵,既然决定了,那我就来吧。”他站起身,没有搭理我的无厘头,走了过来,别说那一刻我还是有点紧张,难道我自己要非礼我自己,这真相确实够残忍。
他没管我的小心思,把手搭在我肩上,看着我的眼睛说:“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仔细的感觉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说:“被一个男人这么勾肩搭背的还这么深情的注视,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收了手,一脸无奈,“我只是让你感受下,你是不是想起该给谁拿手机报早安了。”
我站定了会,确实用心体验了下,有些模糊的记忆慢慢涌上了心间,又飘向了手指,手机被无意识的滑动起来,直到在微信通讯录的一个头像上停下。我看着那头像半响,又抬头看着他,一脸苦涩的说:“果然是她。”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这段记忆你自己怎么不知道。”他顿了顿,没等我的回答,继续说道:“我昨天说过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分裂出平行宇宙,但前提是必须是本人历经心里煎熬的重大抉择,几欲精神分裂后的回归。”
“精神分裂后的回归?那得多大的痛苦”
“人的精神世界本就强大,虽然平行宇宙数量无限,但也不是廉价的,没有一番强烈的精神波动,也无法撕开宇宙壁垒,分裂出平行宇宙。”
“相比起你似乎的无所不知,我好像连最基本的记忆都没了。”
“如果抉择是痛苦的,那么他会把所有痛苦的记忆遗留在平行世界。自己就选择性的失忆了。”
“那么我就这是这样的失忆?”我有些感到滑稽,“多大的事会痛苦到让我以选择失忆来逃避。”
“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和她的一些小事。”
小事?还是和她的小事?足够荒唐,但却使我内心惶惶。
看到我的沉默,他继续说道:“只有平行世界的自己和自己身体接触,才能带回所有记忆。”
他又一次把手撘向了我的肩,瞬间,我的心底好像被什么撬动,似乎一段记忆向我徐徐展开了一角:
“不管你在忙,每天一定要早上起来给我早安哈……”
“我好想,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能看见你在看着我……”
“早上好哈,昨天又没睡好,只要想到你在那边,我就会整夜整夜睡不着……”
“多想你能给我做早饭,我也要你给我煎个鸡蛋……”
“你的早安呢?等了你一上午,你却一句话都没说……”
…………………………
一句句话语,真切的似如昨日,又宛若耳边。
吧嗒一声,记忆之门又忽然关了,所有影像一瞬又全没了。
“我觉得我得收回一句话,我最恨的不是说话说一半,而是给我的记忆只给了一半。”我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脸一定跟我的心一样深沉。
“没办法,触景生情嘛。记忆不会平白而来,要想得到更多,只有去一个个你们曾经的地方去找。”他静静的看了我会,“但我不觉得你能承受这段记忆,。”
我摘下手上的佛珠在手里快速的拨动着,哔哩啪啦的声音让我心更难静下来,,这个世界确实没变,但我的内心的自信却崩塌了,我从来都是个很好的人,好到能完美的担当社会赋给我的各种角色,儿子,兄弟,朋友,上司,下属,志愿者……
而且,最令我恐慌的是,我居然会感到自己的心会莫名的痛。
“你的心乱了,我不确定是不是要和你继续找回记忆。”
“必须去,我想知道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二 找寻
“那是9月的某一天,”他和我漫步在校园里,“当时你要去学校报名。”
他把手又搭在我肩上,一路走着。早上的校园格外的热闹,过往的学生不时的侧头来看一对孪生兄弟,或者说是孪生大叔更合适,我挺讨厌这种和男人勾肩搭背的感觉,特别是被很多人看。我本能的把他的手一下打掉。他笑着看我,问道:“要不我们手牵手?”。
“哎!”我默默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手放到他肩膀上了。
一阵被记忆输入的天晕地旋后,我恍惚回到了那年9月的某一天。也是一个上午,我孤身一人,走进教室,是到班主任那里缴费报名。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女孩在和老师交谈,高挑身材卓然而立,简单的马尾,极其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干净而清爽,整个人洋溢着和我格格不入的青春。那也是我第一次遇见 她。
缘分这东西,我从来不信的,我只觉的那就是碰巧。但是我办完手续先她从教室走出来时,我直觉的认为我会和她很快再遇,如果我走慢点的话。
我不知道以后的我是否会后悔,但那时我选择了去实现直觉 ,慢慢的走在校园里,然后在5%的几率下,在我办完所有手续即将离开时,终于遇到了 她。或许在晚几分钟,我们将会擦肩而过,永远也不会有交集,有的也只能是某个共同群里的普通头像,冷冷的,毫不温暖,毫无牵挂,毫无故事,毫无回忆。
于是我们就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再次相遇了,相比十多分钟前她对我的似曾相见,这次有了些话题。从记忆里也无从得知当时聊的是什么,因为初次的交谈一般都只是客气的尬聊,记忆它不想留存。只记得起分开时是在一个普通的氛围下,一左一右,一前门一后门,分道扬镳……
记忆到此而止,我把手放了下去,倚在校园里的大树,看向蓝天上的白云,它们在那里因缘际会,聚散卷舒。
“后悔了吗?”他问我。
“后悔了吗?”我问自己,
“当然后悔了,这段记忆没什么意思嘛,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惊天动地,就平平淡淡的相见而已嘛。”我咋咋嘴,笑着对他说。
“我们总会对所有人好,不忍心伤害 任何人,当然更包括女人。但这样下去,总是要出事的,准确的说是要出故事的。”他看向我,突然冲我一笑,笑容真诚而灿烂,眼神在那一刻纯净的没有杂质,“就像这种微笑。我们认识的每一个女性,都会说我们是暖男。”
“就像你和她一样,当初关心她也仅仅和你是很普通的朋友,因为她那次生病,在第一天你只是问候了她一下,但是你那很荒谬的道德感最终还是把你一步步拉向了这段感情。”
“对所有人好难道还有错吗?”我始终相信,世界虽然复杂,但运行的规律还是要几个基本的规则,比如说道德,利他。
“是吗?你一共伤了多少女孩的心?每次都不是以对别人好而开始的吗?”他讥讽的说。
“我只是想单纯的对每个人好……”
“呵呵,是的,你给她们的期待太高,但是你什么都给不了她们,所以,”他看向我,很认真的,一个一个字的说道“所以,你就是个渣男,当然也是我们,我们都是渣男。”
“我对每个人都是真正的好,从来没想过去玩弄人家的感情。”我还在强辩。
“你当然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你只会一味的去兜售你廉价的关心。”他还是在淡淡的嘲讽,但已经不是对着我了,他的眼光望向远方,没有焦点,他其实在说给自己听。
“当初,你在她生病的第一天关心了心,第二天,你觉得应该有始有终,就顺带着问候了一下,于是你在她病好的几天,每天都会和她沟通。你不知所谓的每天进一小步,而她也稀里糊涂每天被你推动小半步,你们的关系越来越近,直到…。”
他把胳膊肘搁到我的肩膀上,以一个很无谓的态度继续看着他的天,天上的白云,或被阳光刺透,或被清风吹动。
记忆传输又被启动。
是的,我们的关系也就短短一个个月,急剧升温。
直到我们会说我们的喜怒悲欢,会说我们的家长里短。
直到我们好像无时不刻的用微信交谈。
直到我们发现我们居然开始互相思念。
直到那本该警惕和危险的感情把我们的的理智冲击的稀烂。
“我要当你一辈子的经纪人。”她说
“那我就当你一辈子的大叔吧。”我回
“朋友分普通朋友,好朋友,闺蜜,和超越闺蜜的关系那种朋友。”我说
“那我们是哪种呢?”她问
“介意我们的友谊再升华一下吗?”在心猿意马下,我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那其实是我对所有女孩说的第一次。
“讨厌,你真的好讨厌。”措不及防的她,或许本能的感到恐慌。讨厌的背后就是喜欢,她没有拒绝,那一刻,我感到一股久违的幸福袭来,那是一种比任何愉悦还要强烈的感觉,我知道我恋爱了,而且即将热恋。
他从我的肩上放下他的胳膊,看着我那沉浸在回忆中还在傻笑的脸,淡淡的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不被世俗认可的背景下,你首先表白了,那就是你在勾引她。所以,你就是渣男。”
“渣男?是的,我是渣男。”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幸福的表情换做一张颓然的脸,“那时的我天天想着——挺多这样暧昧就够了,千万不要再进一步,千万不要,就这样游走在暧昧的边缘就行了,就这样吧。”我苦笑,记忆里的事越来越多,看来记忆也对美好的情感很有偏好。
“最终你还是没控制自己,走出了那一步。”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近乎喃喃,“我们经常说,感情来了确实挡不住,那是源自我们几十万年来传承的基因,但我们一开始就可以远离,远离一切能导致我们承担不起后果的诱因。让一切都不发生,互许我们的内心将会孤独,但是不会伤害所有人。还记得我们给自己的话吗——如果命运有惩,请独临我身。”
“是的,独惩我身。”没想到以前的我还挺硬气,能说出这么爷们的话,“但我为什么只是有些感伤,不觉的太痛苦,难道惩罚还没来?”
“感伤只是最低级别的心理痛苦,你的记忆还没完全回归。”他笑了下,笑意有些晦涩未明。“走,带你去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和 他双双走出校园,我感觉我和她好像也是经常这么走的。
记忆里大风吹着学校附近的公园,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个傍晚,我和她都默契的没有喊着平时一起的朋友,装作很平常的样子一起在公园里闲逛,我们一路走着,第一次约会的紧张和尴尬让我们的气氛有点像这初冬的微寒,我们隔了有几颗心的距离,聊些不尬不尬的话题。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冷的紧了紧身,我忙着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想给她披上,她笑了,那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融化了两颗心间的所有隔阂。她轻轻的用她的小粉拳推了下我的脸,小声笑着说“不用了,你真傻,真的好傻。”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肢体接触,那一刻的景象一直在我记忆里就像一幕电影,鲜活的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微黑的冬夜,心醉的微笑,羞涩的面容,拳头轻轻的触感……但她以后好像从来没提起过。因为那一刻,她是我的女神,而我未必是她的男神,我只是个对她好的心动大叔。
“这次她拒绝了你,对这个往事她也没在意。但第二次没拒绝你了,也一直在心上。” 忽然有个男音不和谐的介入。妈的,他又把记忆给掐灭了,还破坏了我心中那一刻的风情。
他从公园出来,往前面走着,我默默的跟着,心境还没出来。
走了很久,终于他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喃喃道:“好久没去了,好怀念那种味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头莫名的升起一阵慌乱,我拿下腕上的佛珠攥在手中,佛珠被快速的拨动着,发出“啪,啪”的声响,我承认我道心失守了。
“难道我和她还……还开过房?难道这是你说的第二次?”我不安的问,心里却有压抑不住的一丝渴望——因为在我们的面前是个酒店。
“啊?”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后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我说的是酒店旁边的饭店,味道极好。”
哦,我释然,但为什么却忍不住的一阵失望。难道我真是个渣男?
“走吧,去机场,那里有你们的第二次约会。滴滴?”他说
“滴滴 太贵,还是共享单车吧。”
“你可真抠门,你是这样对别人的吗?怪不得她说你不大气。”
“她懂啥,你也不是别人,你是我自己,我严于律己,男人对自己狠点是美德。”
“呵呵,是的,我们都是很能狡辩的 ,她从来都是说不过你的,每次闹别扭后,总是被你说的回心转意。”
“我和她还吵过架吗?”
“没有,都是她生气,你道歉,一次也没吵起来,你承认错误的诚意是足够的,但接着犯的次数也是足够的。”
“她还能原谅我?”
“她不想失去这段感情,于是都在容忍你。”
“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渣男。”
“你本来就是,不是像。”
“好吧。” 我骑在单车上,大声吼着 “我他妈就是个渣男。”我快速的骑着,想让迎面而来的风,把后面两个字,吹走。
于是我们就这样在车上,一路扯着淡,到了机场。
我从没想到过骑到机场会这么久,到这里时,机场大厅已经是灯火辉煌了。早知道就不省那几十块钱了,还累的跟狗一样,我看向他,还是一贯的气定神闲,果然外国的月亮就是圆,何况人家是平行宇宙的,更牛。
我和他走入停车场,这个点正是下客的高峰期,一片拥堵不堪,我们东躲西绕的走了半天,终于走到出口了,他指着不远处一排低矮的房间说,你是想让她进去躲风的。
“躲风?”我刚想问。一阵记忆伴随着风吹来,该死的,他这次把手放在我头上,是在灌顶吗?还是哄孩子?需要这么夸张吗?我靠!
那是深冬了,我去机场接她,为啥我没开车呢?我想不明白。所以我接了她,一起在等出租车,半夜1点,狂风大作,极度深寒,车要等好几分钟才来,我们一起瑟瑟发抖。看着她越发白的脸虽然愈发娇艳,但也令我一阵心痛。我没管她是否会拒绝,我把她搂到我怀里,紧紧的抱住她。但还是没用,她依然在发抖,我解开我的大衣把她裹进去,她头依偎着我,没说话,只是反过来把我抱着,但我那30多度的体温还是扛不过接近0度的寒冷,她还是冰冷。我看向几十米处有几间亮着的房间,该是几个办公室。我让她去避风,我在这里等车子,她拒绝了,说要和我一起等。于是我们就这样抱着,头颈相交,没有言语,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真实,时间或许在这里让给了真爱,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感觉到爱意从浅到深,酝酿、彭拜、直欲爆发。从那刻起,我在心里已经发誓要永远的爱她,爱护她,而不是以后文字里的誓约。因为我知道真爱是什么?它不是互相的好感,不是见不着的思念,也不是时时的问候,更不是床上的激情,它是什么?它就是乐于拥有对方,却也能甘心牺牲自己,只有互相拥抱便可无惧时光,无畏世俗……
他早已把手放了下来,我站在原地,不想说话,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他们在聚聚散散。很久后,我们骑着单车又回去了,一路无语。
回家也是半夜了,所有的人都睡了。
我和他还是在书房里,就像他来的昨夜。
“毁掉一个人的办法是给他所有,然后在夺走。你给了我记忆,挺美好的记忆,那接下来呢,我知道我和她还是要分手的。我的喜悦也终将会被夺走的,也不是,是早就被夺走了,然后你再过来给我一段美好的记忆,然后再给我一段不美好的记忆?”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好像在说绕口令。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半天,终于说到:“ 我们都知道爱情意味着拥有和牺牲,当两个人没法拥抱时,那它就是牺牲。她不想耽误你,你不想让她一无所有,你想让她继续做女神,虽然不一定是你的女神,虽然以后她也会有她的男神。但都不重要,起码现在是为对方好,于是就分了。”
“就这么简单?”
“真爱很简单,由互相拥有开始,以自我牺牲结束。当然做个这个决定还是很痛苦的。她思考了几天,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于是不小心开了一个平行宇宙,她的情感全在那个宇宙。”他好像揭开了平行宇宙秘密的一角,“三千大世界,同样,人和宇宙从来都是相对的,人也有三千大魂魄,你的其中之一也随之跟着过去了。同样也有很多其他人的魂魄,任何宇宙都是真实的。”
“我们不是说爱情吗,怎么开始讨论玄学了。”我已经听了蒙圈了
“万事都是系统,没有独立的。至于你就有点复杂了。”
“我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我不是一般人。”
“是的,你不是一般的人,你不是一般痴心汉!你当时理智接受了,也放手了,但是用情太深,感情却放不下,又不想去打扰她。你尝试了很多方法,你专心工作,认真学习但都没用,你去钻研佛学,想以此解脱,但还是没用 。”
我看了看腕上的佛珠,原来是这么得来的。
他接着说道:“张爱玲好像说过,要想忘掉一个人,只有两种方法,一是 时间, 二是新欢。但时间像个老头,走的太慢,虽然很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但又怕他讹人,哈哈。”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瞪着他。
“时间走的令你痛苦,但你也不想去找新欢,你知道谁也无法代替她,也不想去伤害其他女孩。”
“我为什么不能开个宇宙,让那个宇宙去承载我的感情呢?”
“我说过你不是一般的痴心汉,这招也没用。你依然很痛苦。”
“在某个夜晚,你又失眠了,你无处可逃,无人可帮,你只有祈祷自己失忆,去忘掉一切。人的心灵至坚时,会心想事成的,你毕竟参佛了一段时间。所以你成功了,你忘掉这段经历了。至于她,她对的你情感不在这个宇宙,她已经不是她了,不是以前的她了,当然对你也没啥感觉,还隐隐的排斥,所以你们一直相安无事。”
“我既然都想遗忘过去,你为什么还帮我找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吼道,我发现我很恨他,因为我的部分回忆已让我足够痛苦了。
他叹了口气,“因为有个人是无辜的,你把所以的回忆和情感都带人另个宇宙了,而那个宇宙的你,饱受你该得到的煎熬,但还更惨,因为他承载了你所以的负面情绪,所以你才能好好的。他这样下去,会早死几十年的。”
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还是伤害了一个人,另一个我自己。
“过去,找到他,搂着他的肩,把他的情感和负面抽回来给自己,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独扛好。你回来后自己消化吧,是时间来磨还是新欢来爱,都随你,总好过有 人死。”他很认真的说“不过你会去吗?你不是说男人要对自己狠点吗?”
“那是对你这个我自己说的。我知道你是我的另一负面,桀骜不驯,但又一切无所谓,一副欠揍的样子。”
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似乎很认可这个形象。“你这个主宇宙的自己呀,还是那么重感情,那么多愁善感,想要面面俱到,但又多思难行。男人不光要对自己狠,还要对别人狠,你懂吗?”
“行了,别啰嗦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其言也善。走前我还是要给你起个名字吧,要不以后容易混淆,我叫你 挨千刀 吧,你这么来一趟,带着我旅游一圈,我他妈心里跟一千把小刀子在磨一样又痛又苦。”
“好的,那你的名字叫渣男吧。”
“我靠,你真是嘴巴不服输呀。这点像我。”我恨恨的说道。
“我真走了哦?”
“好吧,快滚! 哎,等等。”我停了片刻,还是说道:“她在那个宇宙还好吧?”
“好的很,毕竟是她分裂的宇宙,在局部还是有她的意识做主导。所以,我们结婚了。”
“都结婚了,靠!”
“还生了个孩子,男孩。”
“像谁?”
“眉毛和鼻子像我,眼睛嘴巴和脸型像他妈。你知道他妈嘴唇很性感的,哈哈!”他一脸父亲的幸福,真难得在他脸上看见这稀有表情。
“你可以滚了,哎,等等。”我喊到,“怎么去另一个宇宙?”
“对着你的佛珠,喊三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我靠,这么俗的咒语,哎,不对呀,佛珠怎么要道家的咒语。”
“大道至俗,大道至简,佛本是道。”他此时已经不在了,声音由远及近,由大到小。
“你还会来吗?”
“不来了,我在那很幸福。”
“滚!”
我有些失落,在失去了至爱之后,好像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我对着佛珠喊了三遍。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菜单,跟windos10的一样,里面包含很多子菜单,我看了下,不由的高兴起来,好像都是我开创的其他平行宇宙,看来我的选择障碍真是由来已久,不过都是灰色的,无法进入。在最下面有两个菜单显示的是:1 挨千刀的幸福宇宙(目前通道占用中),2 痴心汉的黑暗宇宙。名字起的挺智能的,但是黑暗两个字,刺痛着我的心。
我沉默了会,终于点向第二个。
三 拯救
“月黑喝高……” 这是我写的第几个日记我已经懒的数了,这是我第几次喝醉我也记不住了。自从我和她分手后,我就一直这样,每天写一篇对 她的思念,一边喝着酒,只有这样我才不那么痛苦。
白天当着同事要强颜欢笑,当着家人要强颜欢笑,当着朋友要强颜欢笑,对着所有人我都要装做没事一样,不停的轮换着各种面具。只有在晚上才是我自己的世界,我独自舔着伤口,在爱恨中挣扎,在回忆里窒息。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感觉已经快撑不住了,爱情的失意比酒色还能掏空身子,最要命的是它会一点点腐蚀你的心灵,让你失去活的兴趣。
“是我害了你。”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声音挺熟悉。
是我害了你?我肯定是听错了,他该说的是想害我,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连头都懒的回:“赶紧带我走,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也不是我哥,我带你走干嘛?”那个声音开了个撇脚的笑话。
“现在歹徒还兴先讲个段子在动手?”我又写了段文字,喝了口酒,再没搭理他,哀莫过心死。
那个男的等了半天看我没反应,慢慢踱了过来。我点了一支烟,把脚搁在书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在晚上我是我自己的,我不想理任何人。
“曾经有段感情,我没有珍惜。”他没有动手,而是在说一段俗的不能再俗的台词了,烂的不能再烂的梗。我看向空中的烟雾,忽聚忽散,如此轻灵和自由,是不是我们的灵魂,也将是这样呢?
他继续讲着,不过好像后面不是我熟悉的台词了,却是我熟悉的事情,
“那段感情我没有珍惜,我只是觉的它会影响我的工作,妨碍我的目标。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想跟我电话,微信,但我只跟约好必须两个小时联系一次,即使这样我也很少能做到;
她给我买的碗盘用来在公司代替外卖的包装盒,但我嫌麻烦也很少用;
我们约好的每天必须的早安和晚安,我也渐渐成了一种形式和繁衍;
她知道我生病时,焦急的寝食难安,而我却在她受伤时最需要我是电话都没有一个;
我们会约定在大年初一时在一起,而我却只顾给家人欢庆;
她会因我晚上想我而整夜失眠,而我却此时睡眠正酣;
她只是想在某一天早上睁开眼睛时,能第一个见到我,但却一次都没有;
她也想吃我给她做的饭,但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机会了;
她说想嫁给我,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烟已经烧到我手指,我无知无觉,因为我的眼泪已经蒙蔽了双眼,我的心痛到已经麻痹了神经。我喃喃的说着:“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十年前找到她,想尽一切办法做她的男朋友;
我会永远的哄着她,疼着她,让她不会受到一点点委屈;
我会天天给她做最爱吃的饭,不让她做一点家务;
我们会天天在一起,即使出差也要带着她,我要让她每天早上醒来时,一定能看见我在凝视着她;
即使宅在家里我们也会抱着说着一整天的情话,永远不会觉的腻味;
我们会结婚的,我会给她最浪漫的求婚和最隆重的婚礼;
然后我们会生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会一起抚养,永远不会让她妈一个人承担教导孩子的责任,在这里永远不会有缺席的父亲;
我们也会慢慢变老,那时我们会手牵着手一起去看夕阳,到了最后,还能一起手牵着手互相说,来世再相见……”
我已经难过的说不下去了,我擦了下眼睛,终于看向那个男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半个小时后,我已经成了玄学大师,我居然信了他说的这么荒谬的事实,我这里他妈的居然只是个平行宇宙。
但这对我来说,然并卵,我的心早死了,整个宇宙崩塌了也没关系。
“我们错失了一段缘分,就像她错爱了一个人,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就像时间一样,永远不会回到10年前。或许平行宇宙你无法理解,但也是我们唯一的解释,因为你无法相信前一刻还苦恋你的人,下一刻却想方设法和你撇开关系。因为那个爱你的她早已离开了,去了别的宇宙,不会回来了,想开点吧,至少还有另外一个我在陪着她。” 他说
“她在那幸福吗?”我问
“肯定幸福,你说的老天再给一次的机会在那里实现了。”
“我羡慕他,不,应该是嫉妒他。”
“所以说,他就是个挨千刀的。”
“对,就是一个挨千刀的。”
“那你我的宇宙的她呢?”我都有些绕晕了。
“她本身绝世而独立,是我们玷污了她的纯洁干净,让她无法傲然而放。现在她放下了这段情。如果时间有轨,而岔错了地方,那老天已经放回了原位。”
我细细品味着话里的意义,虽然正该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这个宇宙的她,早已不是她了吧?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吧?”我自问,不需要回答,已经是这个答案了。
“美国队长为什么会举起雷神之锤?”他忽然问了个跨度极大的问题。
“因为他心思纯净,他是个好人。”他自己回答了,“忘了她吧,我们重新做个纯净的人,做个好人吧。好吗?”
“做好人是很难的,心灵纯净,不想她,会更难。”我还是无法释怀。
“所有我来了。”他笑着说,笑的有些洒脱,还有些我看不懂的意味在里面。。
“来跟着我一起唱个歌吧,为三个宇宙的她祝福,为逝去的爱情说不见。”他继续说着,也没等我答复,突然搂住我的肩膀,自顾自的唱了起来,“恭喜你,我真的恭喜你……”是刘德华的《恭喜你》,蹩脚的粤语,走调的音律,还加上隐隐的哭腔。我看向他,他转过头去,我知道那里一定有泪水。
他搭着我的肩,走到了窗边。窗外已经下起了雪,他轻声说:“雪会为谁而停吗?”
我把手伸到窗外,一片雪花施施然的飘到了我手中,随着一丝冰凉,化成了一滴水。
“雪就是雪,没人可以强求它停,它会化成水,化成气,再化成雪,她终究还是她。”
我们没说话,看着大雪纷飞,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爱情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我们以后会寂寞吗?”
“不会的,我们有文字和啤酒。”
愿你心中再无艰难,余生再无一丝波澜,
愿我览尽人间沧桑,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2019.5.14 01:15 完稿于 剑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