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听过收音机了,最近我特别想重温电台的声音,正好有个朋友推荐了一个古老的收音机APP。我迫不及待地安装好,再次听到了记忆中的电台声音,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没有老式收音机怎么都去不掉的背景杂音吧?
我找到一个经典老歌电台,闭上眼睛,一首首熟悉的老歌让我有回到过去的恍惚感!突然,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接着是那曾让我刻骨铭心的歌词: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思绪一下子飞回到了20多年前。
一,一首歌让我说走就走,爱上当兵的大男孩
20多年前的那一天,我一边吃中午饭,一边听着广播里的爱心点歌节目。突然,主持人的话吓得我差点扔掉饭碗:下面是一位名叫小军的军人朋友,点播一首军旅歌手郁钧剑演唱的《说句心里话》,送给他最爱的心上人某某某。
竟然是我的名字!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名字有一天会出现在电台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听了那首慷慨激昂而又柔情似水的《说句心里话》。而就在听完的那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震惊的决定:我要去部队找他!
那年我20岁,在父母眼里是个从没离开过家乡,没见过世面的傻女孩,连我自己都奇怪自己从哪儿来的勇气。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和小军见面的情景,憧憬着未来俩人一起携手漫步的美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瞒着爸妈,嘱咐姐姐帮我打掩护,然后一个人偷偷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西安到平凉的车票,踏上人生第一次远行。
二,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彼此相见的那一刻
小军比我大2岁,在平凉当兵,我们是通过电台的交友节目相识并成为朋友的。20多年前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络,更没有手机和移动互联网,陌生的年轻人只能通过写信联系(当时有个特定的称呼叫“笔友”)。
通过一封封信件,我和小军彼此慢慢熟悉,我们还给对方寄了照片。一年多的鸿雁传书已经让我和小军心心相通,尽管从来没有见过面,却早已约定好:他这辈子 “非君不娶”,而我这一生“非君不嫁”!
下午终于到了平凉,我下了火车,又坐上一辆汽车继续飞奔。他们的驻地很偏僻,当我最后来到那个小镇时,已经下午5点多了。我像旧地重游一样来到镇上一家招待所,小军早就在信里告诉我他们镇上只有这一家住宿的地方。
前台大叔只淡淡问了一句“来看男朋友的吧”,就给我开好一个房间,然后我借用他的电话,通知小军我来看他了。大约6点半时,敲门声响起。我跳起来,跑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小军那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在短暂的凝视后,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那是一个多么长的拥抱啊,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拥抱。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彼此都是对方最好的倾听者。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8点半时小军不得不回去了,因为他们部队有规定不允许在外面过夜,外出办事必须要在晚上9点一刻前赶回。
小军满脸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晚上不能陪你了,明天我请一天假,带你好好逛逛!我说没关系我等你,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依依惜别。
送走小军,路过一楼大厅,前台大叔对我打招呼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男朋友吧?很帅气,唉,爱上当兵的女娃都不容易啊!那晚我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三,我和他都对人生失约了,亲爱的你还好吗?
第二天早上,我到街上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油茶麻花,真好吃,然后满怀期待地回招待所,小军很快就回来了吧?然而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爸爸竟然神奇地坐在那,脸色铁青地瞪着我!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爸爸扔给我一封信,那是小军给我的信,内容很简短: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同游了,叔叔说得对,我只是一个穷当兵的,家里条件差,除了梦想外一无所有,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我失约了,对不起!
原来爸爸发现我离家后,本来答应为我保守秘密的姐姐扛不住“叛变”了,把我的和小军的事全都招供,甚至还看了我和小军来往的信。爸爸连夜坐火车赶来,一大早跑去部队找了小军和他的领导,逼着他写下了那封信!
看完信我万念俱灰,也不记得是怎么跟着愤怒的爸爸上楼收拾东西,不记得怎么坐上回西安的火车,我只记得当时我眼前一直是模糊的……
再后来,我听了爸爸的话,嫁了一个当时家庭条件很好又有稳定工作的老公,尽管我并不爱他。我曾恨过小军,恨他为什么那么容易放弃,恨他后来为什么不来找我,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曾经的誓言!不过我却没有恨过爸爸,他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
我依然喜欢听歌,从收音机到MP3,再到电脑和网络,直到现在用手机听歌,方便是方便了,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通过电台歌曲时的心情。或许听歌就像恋爱吧?过去我们等爱人的一封信要十天半月,后来通过QQ、微信和微博,沟通确实0距离了,可心动的感觉再也找不回了……
突然,儿子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妈妈,你在听什么歌啊,真好听!咦,你怎么流眼泪了?于是在20多年后,我和儿子一起听那首让我刻骨铭心的老歌《说句心里话》: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谁来保卫她!
说句心里话,我也不傻,我懂得从军的路上风吹雨打;
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情,人间的那个烟火把我养大!
来来来来,话虽这样说,来来来,有国才有家,
你不站岗我不站岗,谁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谁来保卫家!
谁来保卫她?谁来保卫她?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