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的渺小生灵

突然发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有一只爬行的小虫,比芝麻还要小,身体大约和针尖一般大,如蜘蛛的外形,或者就是蜘蛛。不知是六足,还是八足,能看到它的肢足在爬动,却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只。在白亮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可见,一旦屏幕关掉,不细心看几乎看不到。这小生命在屏幕的光色中,或许有些惊慌失措,或许以生灵的直觉意识到不安,于是快速地晃动着如丝线一般的肢足,似划船一般爬行。它害怕着突然袭击的光亮,不知它如微尘一般的眼睛能否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文字、图片?太近了,或许映射到它眼中的就是刺眼的颜色块吧。我看它爬行得蹒跚可爱,于是把手机放在书上,打算给它以安稳之感。

手机屏幕上弱小的它体会不到变化,只是执着坚定又带着些慌张地爬行,直到它到达手机边缘,逃离了屏幕的光亮,它才叹了口气,开始在垂直的手机边上逡巡,想要找到下一条安全的路线。我看着它从手机的这一侧爬到另一侧,看不到影踪了,拿开手机一看,它原来已经安全着陆于书本之上。

书是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绢白的封面柔软,不知它的肢足能否体会到这种柔软?它依旧不停歇,但是不知道目标在哪里?别看它的身躯如此微小,行走的力量并不弱于人类。在它更其微观的世界里,也许它是一个能够在奥运会上叱咤风云的健将。它或许还要更厉害,因为我看到它已经离开了书,到了办公桌的边缘。它吐丝,像一名行走江湖飞檐走壁的夜行侠,丝线晃动,它攀附其上如荡秋千一般,身手敏捷干脆利落地从桌面的万米高空安全降落于地平面,一下子消失在地面的尘埃之中,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它的身影了。

这一路行来,在它内心深处也可称得上是惊心动魄吧?在它的世界里,没有绿色的植物,没有安静的书桌钢铁的建筑,没有娱乐的艺术和人类文化精华的书籍,只有微尘与奇怪而大却无法辨其形的外部事物,这些就已经成就了它的整个世界。它没有生活的目标,只以生存为终极。它的这一次游历,不过是寻常的一次逃离吧。它的孜孜以求只是源于生存的本能,无所谓精彩,却足够我感叹生命。生命存在的本质已经值得我们尊敬。

面对苍穹,我也是一只渺小的生灵。但每个个体的生命不在于外部世界的宏大与否,皆为独立构筑的世界。世界无所谓大小,我为我世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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