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0我的“门钥匙”

几天前我刚结束了人生中首次出国之旅,而且是单刀赴会。今天,我就聊一聊这次赴会的机缘,它源于一个叫Ruby的姑娘,再确切讲是缘于她的一个本子。

Ruby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泰国的一个乡村中学做对外汉语志愿者,此次正由于她的热情邀请,才让我的泰旅得以成行。在为期三天的后半段旅行中,我几乎不费心思,全凭仰仗“泰国通”ruby,在旅行中同样收获到丰富而令人难忘的种种经历。可这样的交情,放在大学时期是不可能的。校园恋人往往在毕业的时候说分手,而我跟她真正的友情正是在那时才开始建立的。这友情的纽带恰恰是那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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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毕业之际,大家纷纷处理多余的物品。在一次卖废品时,我排队等着算账,闲来无事随手翻看堆在一旁待处理的旧书。一个封面是埃菲尔铁塔素描画的本子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翻开一看,大概只用了1/3,后面的大半本的白页着实诱人,就这样被当作废品卖掉真让人于心不忍。于是经过卖废品同学的同意,我将它带了回去。

本子使用的不多,八成新。原本是一个素描本,但之前的主人用它来做学习笔记了。有时杂七杂八记些古文词汇、文学名次解释。有时是英语单词的用法,记录具体、分门别类,甚至还有很多形象而活泼的配图,很是可爱。再看扉页,署名竟是隔壁宿舍的ruby!让我有些小震惊。这完全不同于我眼中的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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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相处中,ruby给我甚至大多数同学的印象普遍是刻板而神经质的,有时感觉眼前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妙龄女子而是一介老学究。身份仿佛错从杜丽娘投射到她封建的老师身上。大学前两年里,她让人难以接近,同学就渐渐习惯对她疏远。虽然后两年里,渐渐感觉她即使龟毛、神经质,但为人还不错,可也仅此而已。

瘦削的身形常年穿着深色、古板单调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冬夏的变化。习惯独来独往,行走时经典的驼背和八字步,给人仿佛是生活的重负压弯了腰的即视感。看她的背影就像在看皮克斯动画里的一个孤独的小男孩。

本子上色彩鲜艳的插图,画得很随意,但看着很舒服。如果你像我一样不太擅长绘画的话,就会知道流畅的线条其实并不太容易呈现。别人做得比你好,自然敬重一分。而真正打动我的,是几乎写满首页的计划和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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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清晰的写下在大学期间每年应完成的学习任务:大一考四级,大二过六级,学习雅思课程,成为全班第一,洗雪高考失利的耻辱......计划人人会做,可比起做计划,我们更擅长把计划撂在一边,置若罔闻。由于捡到本子时,已是大学尾声,因此我能清晰看到,四年中她对这些目标的践行。如她所愿,无论哪门课程,她都是班里的第一名。英语成绩非常好,在大一大二的时候,就高分通过了四六级考试。还会做很多小手工艺品作为兴趣爱好。可以说当年立下的那些个目标,在一天天日子的流逝中,她真的做到了!

想到自己,实属羞愧。太多的事情抱着三分钟热度开场,列下密密麻麻的计划安排,最后却不知所踪。而她一直遵循着对自己的承诺,不管这个过程是否会获得他人的理解和支持。突然的一霎那,我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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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出现一幕画面:那个孤独的身影,独坐在橘色的台灯前,摊开本子将与内心的对话一一写下。我感受到那份坚毅,还有些许的苦楚和孤独。高考失利,让她整个人在初入大学时,变得神神道道。总是逢人就讲自己的不甘心,讲不愿意承认现实。所以在大家眼中,她的第一印象,简直是活脱脱的祥林嫂再现。在日后的学习和相处中,又发现这个人固执己见、几乎难以相处。当她主动跟我说话时,我总是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说白了就是觉得两人不在同一频道,而我也很难接近她的内心。因此就算再怎么交流,也只会浮于表面。

而当我看到她写下的一行行目标时,忽然可以站到她内心中间,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熟悉的陌生人。你是否曾有这样的体验?通过某人的文字、使用过的物品,跳脱面对面的两人空间,反而更清晰而深刻地感受到此人强烈的存在感。也许是那份对孤独感的认同和知道向目标前进有多不易,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说不清更具体的原因,反正当时一种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一个你值得付出和交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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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们以为把自己包裹严实会很安全,但这同样会让人产生隔阂与误会。当一个人把自己裹起来时,旁人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她打开自己心扉的时机。于是在大学四年中,ruby仅是一个学习很棒,但于我却无关紧要的同学。在毕业之际,我突然有机会看懂她。这样的机缘,让我不舍得就此放手。

于是,毕业后的第一个晚上,我给她打去了第一个电话,几乎聊了一个晚上。把四年中没说的话、想要说的话,在这晚尽情表达。这晚的通话,拉开我俩友情的序幕。后来,她考研失利,次年再战。一边在培训机构当老师,一边在家复习,还参加了同年的雅思考试。顶着内心的焦灼和各方压力,这样的她第二年,成功考取汉中一所重点学校。再之后,她同时获得台湾交换生资格和前往泰国做对外汉语志愿者的机会。权衡过后,她选择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开启人生新的挑战。而我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有机会去到她现在工作的地方,感受她的课堂。也有幸在休息日,与她一起度过难忘的泰旅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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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想,真的很感慨人与人之间的机缘巧合。它可能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物件,却能把人神奇地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开启一段关系的钥匙。就像《哈利波特》里可以把人带去任何想到地方的“门钥匙”,都是各种各样看似普通的物品,通过它们,给人开启一个个新的世界。

我很感激,没有放弃那次机缘,抓住了跟她为朋友的最后机会。日后的交流中,逐渐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点和默契之处。最后不得不提,那个笔记本的后2/3写满了我的心情日记。在向她“揭秘”之前,我通过这种方式把心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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