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看阿城《棋王》时,有段话直接印到了我脑海里。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棋赛后,冠军跟小说主人公下成和棋后,对其棋艺的评价:“汇道禅于一炉,神机妙算,先声有势,后发制人,遣龙治水,气贯阴阳,古今儒将,不过如此。”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主人公技艺的高超写的淋漓尽致。方寸棋盘,寥寥数子,竟然有这么高的境界,真令人佩服,更让人羡慕。那个时候起,我就事事爱先琢磨,希望能有一天,也有人对我说“古今儒将,不过如此”。
后来看到《福尔摩斯》,这种智商梗就太多了,我想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数过家里楼梯的级数吧,柯南道尔笔下演绎推理法的精彩描写,直到如今都有很多剧作在使用和借鉴,票房佳作不断。侦探与罪犯,警察与凶手,智力对决的桥段,扣人心弦的剧情,这类正义与邪恶的对垒故事,层出不穷,我也爱看。往往观影到紧张情节时,我仿佛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观众,而是跟在荧幕中主角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我对这类的桥段很感兴趣。人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越是感兴趣的东西,就越是会琢磨里面的门道。我往往是有了一知半解,就会想着用到生活里来。所以我很崇拜过一句话:“谋定而后动”,甚至一时间都把它当做自己的座右铭。那时的我想:遇事先经过大脑,想清楚后再付诸实施,能够提高做事的效率,提升成功的可能。我也相信,成功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告诫自己当智者,不当莽夫。然而,自己一直没有做到过这些设想。
经历过才明白,生活不会等你准备好才开始。尽管是你自己的生活,但它其实很早就开场了。
这两年的遭遇,更让我明白了人力有时而尽。虽未得时来天地协同力,已有感命去英雄不自由。生活有太多的因素,衍生太多的变故,而且一直在变化。你我肉体凡身,岂能事事提前把握住所有关键?起始一丝半缕的差异,结果就有千差万别。我们能预先做的,其实不多,至于结果,无法强求。就如同蜘蛛能织好自己的网,但它管不住风从何处来。谋都无法定,何谈后动?
人生尝遇生死别离,遂感世事难料,才晓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不足。阴差阳错,层层堆叠,积重难返,最终错失的不再是曾有的机会,还有当初的自己。
如今看,即便是没有考虑周全,也要抓住自己在乎的机会先行动。或许前行的路会走的磕磕绊绊,但这些沟坎会给自己补盲,进一步看清世事究竟是怎样运作。现实是磨刀石,多经历几次,心里才会有个大概,才能在高一点的视角上对原先内心的毛坯再琢磨。而后再前行,再反思,复前行,复反思。都没试过,便要踌躇犹豫,错失时机,可能是没看到“且行”,才有机会“且珍惜”吧。机不可失,虽然未必能车道山前必有路,但走的多了,自会知道路在哪儿。谋划与抓住时机,需相辅相成。
有时我也感慨人生就像演戏。记得有个广告就按照这个意思去拍,在其设置的布景里,生活中的交流沟通,其实都只是每人在念手持剧本中的对白。你看,生命之初也不过是一些无机物组成,生命终了,还给世界的也不过是一盒尘土,好比是演员在演戏,退场之后还是上台前的那个自己,无论在场上是皇帝还是乞儿。所以我劝自己有些小事情就不要太较真了,最终大家不过都是一盒土而已。你看那台上,忠奸对立,善恶分明,但不是说一定要演皇帝演大英雄才是好的,王刚的和珅,达叔的配角,也都成了经典啊。不在于演了什么,而在于演的好不好。但有的时候我也发现人生不是一场策划好的戏,因为总会有人,惊艳的让你忘词;也会有一些人,意外到让你无语。这时你会发现,其实没有啥现成的对白可用。
人心似水,过往如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