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1点,欧阳指导员像往常一样查铺查哨,她叮嘱内务哨哨兵多穿一点,在哨位上来回走动,不要冻着,她轻手轻脚地出入每个女兵班,帮这个掖被子,帮那个弄枕头,一圈下来,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每次查铺查哨,欧阳指导员都会想起放在老家的女儿小雪,孩子已经3岁了,由于她和爱人都在边疆部队,没时间照顾,就送到了湖南长沙父母的身边,她陪孩子最长一次是休产假的6个月,这些熟睡的女兵,多像自己的女儿,而此刻,要是能陪在孩子身边该多好。
欧阳指导员感到欣慰的是,父母身体还算硬郎,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但有一次母亲电话里的几句话让她内心翻江倒海,那天是周末,她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女儿最近上幼儿园表现很好,但孩子慢慢长大了,也知道一些事情了,她给老师说自己是留守儿童,不喜欢爸爸妈妈,因为总见不到。
难受过后,欧阳指导员开始认真思考孩子的话,她甚至想到了转业,尽管平时她对自己那样严苛,尽管她非常热爱部队,但为了孩子,她要做出牺牲,只是还在犹豫,也许孩子大一点会理解的。
时令已经来到了冬至,进入午夜,空气里全是寒冷,虽然室内有暖气,但还是手脚冰冷,欧阳指导员熄了灯,躺在了床上,要抓紧睡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半醒半梦中,她听到自己的手机有来电震动,一轱辘翻起身,来电显示是母亲,一种不详之兆涌上心头,这么晚来电,莫非是家里出事了?她连忙接通了电话。
母亲有些慌乱地说:“婧婧,小雪发烧了,你上次回来买的退烧冰袋放什么地方了,我怎么都找不见”。“您别急啊,我想想”。欧阳指导员一边安抚母亲,脑子一边飞速地搜寻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在咱家冰箱第三层最里面的保鲜盒里”。母亲找到了冰袋,欧阳指导员隐隐地听到小雪在哭闹,嘴里不停地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欧阳指导员心急如焚,拨通了爱人的电话,把所有的焦虑和委屈甚至怨恨一股脑地“甩”了过去,爱人也正在加班,准备第二天的会议材料,他默默地听着,低声地劝着,此时的欧阳指导员,完全没有了在战士们面们的沉着冷静和潇洒自如,边说边哭,告诉爱人,为了孩子,两个人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选择转业,不能让孩子继续留守下去。
打完电话,欧阳指导的情绪有所缓解,想给母亲打电话问问情况,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如果小雪情况好转,恐怕母亲也才刚刚躺下,再等等吧,天亮再打,她这样想着,睡意全无。
欧阳指导员打开台灯,披上大衣,坐在了桌子前,她想,与其着急地等待,还不如做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她翻开了白天要讲的授课教案,从头到尾地看了几遍,然后又去查了一遍哨,她听到了战士们轻微的鼾声,听到了张瑶瑶的梦话,她祈祷女儿的发烧尽快好转。
天终于亮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报平安的声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欧阳指导员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女兵面前,新的一天,注定又是一个忙碌而紧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