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小羽坐在常辉的自行车后座上，出了五龙山村，走在那条回家的必经山路上，才慢慢有了些真实感。
五月初的风像一双温暖的手，吹拂在小羽的脸上，里面还裹挟着一丝淡淡的异样的味道。小羽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下意识地想松开拽着常辉衣襟的手。
“坐好了。”
车子陡然一晃，小羽赶紧抓牢一些。
探头看了一眼，小梅远远地骑在前面。
“嗯，那个，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小羽想打破尴尬，可一张嘴就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这问的啥呀？今天这脑子真不知道丢哪了。
“我哪天都有时间。”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小羽一下子就有点赌气，啥都不想说了。抬头望向远处的田野，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麦苗，微风吃过，激起阵阵麦浪。田梗上，开满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大片大片绿色之间。
“孙小羽，对不起……”
“什么？”
小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对不起！”
这次听得很清楚。
小羽又沉默了。她其实想问为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
“谢谢你送我。”半晌，小羽感觉自己忽然恢复了语言功能。
常辉没回应，小羽从侧面能看到他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到前面李村就把我放下吧。”过了李村，他们就不顺路了，常辉家要往北，小羽家要往西。
“没事，送到你们村口。我反正不着急回家。”
“你回去晚了，爷爷奶奶该着急了。”
“我爷爷去年走了，我奶奶前不久又找了个老伴。”
“常辉，罗小勇呢？你们俩不是都一起走的吗？”小羽有些慌乱，她知道常辉的爷爷最疼他，她该说些安慰的话，可又怕常辉难过。
“我让他先走了，他着急回家吃他娘做的油果子。都念叨好几天了。”
“那你爱吃吗？”
“爱吃。小的时候，我娘也经常做，弟弟每次吃都会抹得满嘴油。娘让他把擦擦嘴再吃，他就用袖子随便一抹，把袖子上锅灰又抹在脸上了……”
小羽清楚得感受到了他脸上的笑意，心却疼了一片。
她自己从小没有爸爸，不知道被爸爸疼是啥感觉，可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在爸爸跟前撒娇，心里还是酸酸的。
晚上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小羽跟妈妈和小姐坐在炕上说话，二嫂哄睡了侄女也过来凑热闹。
“小姐，你啥时候结婚啊？”
“快了，等收了麦子就该办喜事了。”二嫂快人快语。
“日期定好了吗？”
“定好了，农历六月初十，找人看过了，是个好日子。男方那边也着急呢。”母亲也是一脸的喜色。
“小姐，他对你好吗？”
“嗯，他说等结了婚啥也不让我做。每天他干活的时候我在旁边就在旁边坐着，只要看着我，他干啥活都不累。”
“哟，看霞妹妹这福气，你二哥是恨不能让我把家里所有活都干了。就这样还整天挑毛病呢。”
“拉倒吧二嫂，谁不知道我二哥疼你。小华晚上起夜都是我二哥照顾，就怕耽误你睡觉。”
“他那是疼他闺女。要不是为了他闺女，你试试看谁能大半夜把他拎起来。”
“疼闺女也是疼老婆，他要不起来不就得靠你自己了吗？”
“哈哈哈，我说不过你，你说是就是吧。”
